林曼周敛小说在线(周敛林曼)推荐给大家:我喜欢这两个主角,认可并赞同他们的人生观。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只要是读过的人,都懂。 因为爱情让我动容,更因为书中溢出的满满的让我温暖的东西。 因为爱情不是推让,爱情不是顺其自然,爱情就是需要强硬,这是我最喜欢这本书的地方。《林曼周敛小说在线》 小说介绍 原主昨晚往周敛水壶里投的药,就是秋月给的,起因自然是原主觊觎自家表哥,秋月这个好姐妹帮忙出谋划策。看着秋月兴奋的眼睛,林曼只觉得心口疼,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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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昨晚往周敛水壶里投的药,就是秋月给的,起因自然是原主觊觎自家表哥,秋月这个好姐妹帮忙出谋划策。看着秋月兴奋的眼睛,林曼只觉得心口疼,头也疼,哪儿都疼。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个关键人证呢?...
林曼不知正屋夫妇二人如何解决的纷争,反正银子花出去不可能讨回来,无非是王氏殷切嘱咐、魏广仁唯唯诺诺然后转头又忘个干净。
魏家后半晌过得挺平静,唯一的波澜是,王氏二人反应过来发现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得知这一切都是林曼干的,纷纷大跌眼镜,对她的态度就稍微好了点,还整体来说还是疑虑大于欣慰。
至于周敛的病,魏家人都比较善良,除了心知肚明的受害人周敛外,没人往其他方向想,只当周敛是晚上睡觉不慎着凉,不免又都叮嘱周敛几句,让他晚上看书多穿点、早点睡。
林曼将众人反应暗暗看在眼里,暗道庆幸。
本以为这关算是勉强过了,不料,天快黑时有个打扮俏丽、看着跟村子格格不入的姑娘上门找她。
来人名叫秋月,也是草沟村的姑娘,如今在一户姓白的大户乡绅家里做丫鬟。
二人关系不错,秋月有时放假回家也会来找林曼娘串门,故而,魏葵应门时并不惊讶,只是神色有点嫌弃。
小姑娘是个实干派,崇尚多劳多得的朴素观念,最看不惯林曼娘、秋月这种把保养脸盘子看得比干活养家还重要的矫情姑娘,潜意识里偶尔还觉得她表姐没准就是被秋月这种人带坏的,但王氏对女儿家教甚严,魏葵心里虽然不喜秋月,嘴上没说什么不好听的,淡淡应了一句就去叫林曼。
林曼一见到秋月就傻了,白日里应付魏家人的从容淡定瞬间失踪,只觉要坏事。
果然,秋月并不进来,站在门口左顾右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招手唤她过去,等她出来又将人一把拉到墙根下角落里说小话。
“昨天给你那药用了没?成事了吗?没被人发现吧?”
林曼就突然有点方。
作为一个普通农家姑娘,原身虽然有点小绿茶,但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村里,见识不广,手里余钱也十分有限,很难接触到那等催情药物。
书里没详细写她怎么把药弄到手的,没提到秋月这人,更没描述她和周敛那一夜的事,连带着其他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一笔带过,重点还是写周敛怎么刻苦读书,一步步考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最终金榜题名,然后加官进爵。
因为魏家经济条件真的太差了,过惯了后世舒坦生活的林曼根本没功夫认真琢磨这件事,从昨晚到今天白天,她满脑子都在琢磨有哪些适合的发家致富路子。
当然,林曼继承的原主记忆里是有这些事情的,不过,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大容量硬盘,需要主动读取才能复制其中内容,没法被动融合。
这就导致,她觉得不重要的事可以先押后不理,反正昨晚已经“毁尸灭迹”过了,周敛为了自已也不会主动提出此事,她大可不必担心被人抓包。
于是,麻烦就这么来了。
秋月模样不如原身好,略有三分姿色,身段倒颇为玲珑,前凸后翘,比原身有看头得多。因家里穷得叮当响,早几年就被卖去白家做丫鬟,熏陶出一身的宅斗本领来,并靠着这个已经爬上白家少爷的床,成了通房。
原主昨晚往周敛水壶里投的药,就是秋月给的,起因自然是原主觊觎自家表哥,秋月这个好姐妹帮忙出谋划策。
看着秋月兴奋的眼睛,林曼只觉得心口疼,头也疼,哪儿都疼。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个关键人证呢?
怕被魏家人听到对话内容,她忙把秋月拉得更远了些,才敢压低声音开腔。
“秋月姐,昨儿我仔细想了想,那事还是不大妥当。而且,我表哥正好病了,我不敢让他乱吃东西,怕坏了他的根基,否则将来……还有,那药我已经扔掉了。”林曼垂首,佯做羞涩模样。
秋月听了就有点生气,那药丸可是她的珍藏,先前跟游方郎中买时还花了五钱银子呢,总共就几粒,她是当絮娘好姐妹才分她一粒,她倒好,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扔,不用不会拿来还给她吗。
“你怎么能这样?昨天不是都下定决心了吗,又突然变卦,是不是你家老虔婆又说什么了?”
林曼只觉头更疼了。
原主不喜王氏,王氏也看她不顺眼,她就给王氏起了个老虔婆的花名,跟秋月这等小姐妹说话时就会这般称呼。
“好姐姐,快别说了。万一被舅母他们听到,我该挨训了。药的事是我对不住姐姐,回头我攒了钱再还你,可好?”
秋月拿帕子轻抽她肩膀,举止间颇有风情:“哼,谁要你的钱?我难道还缺你这点蚊子肉?只是觉得昨儿大好机会,你就这么错过,未免太过可惜罢了。你那表兄一看就不是池中物,你若不趁早定下名分,将来等他高中,你舅父舅母就更不可能让你嫁给他了。”
白日里那番说辞能忽悠得了魏家人,却糊弄不了秋月这个洞察原主小心思的手帕交。
林曼想了想,才说:“其实是这样,昨儿我本来打算那么做的,结果下晌贪睡歇了一觉,突然做了个怪梦,梦到用了药,结果,不仅没能成事,还被表哥发现不对,不肯娶我,还说动舅父舅母把我嫁给一个老鳏夫……”
说到这里,不免要落几滴煽情惊惧的泪水。
她怯生生抬眼看秋月一眼,又道:“我知道,梦都做不得真,可我那表哥向来聪慧,此事万万瞒不过他。惹恼了他,还真不知他会怎么对付我。我觉得,如今的日子过得也还成,表哥又还在专心读书,短时间内舅母不会为他相看亲事,我再等等也无妨。那事既然没发生,还请姐姐帮忙保守秘密~”
这说辞也算合情合理,秋月并不怀疑,只是有点失望,还有些妒忌。
絮娘打小就生得比她好看,即便她入了白家,吃好喝好,养出一身细白滑嫩的皮肤,可模样还是不如絮娘动人。
絮娘虽然没了爹娘,却有大舅爱护,不像她,明明亲生父母还在,结果年纪小小就被卖去为奴。如果可以,她也想光明正大嫁个好人家,哪里至于沦落成没名分的通房,跟一堆婢女斗来斗去,将来还不知能不能落个好下场。
秋月没再苦劝林曼:“算了,你既有主意,我也不说什么。不过,你可莫忘了昨儿你为何主动找我。你一无嫁妆,二无亲族撑腰,你那势利舅母绝不肯娶你进门的。便是这四里八乡,上门提亲的那些恐怕也入不了你的眼。你自已的事自已上心,我先回了。”
秋月袅袅娜娜走了,留下个在风中凌乱的林曼。
那啥,她好像还忘记了什么关键信息……
总之,白养着外甥女这张吃饭的嘴,可以!但要娶进来做儿媳妇,没门!论述完外甥女不适合结亲的理由,将魏广仁打击得蔫蔫的,王氏转头给他个甜枣,捏着鼻子夸了外甥女几句。不过,碍于后者实在没啥优点,王氏只能夸她长得好,没准能被十里八乡哪个不愁吃穿、不必儿媳妇下地劳作的大户看上娶回去。魏广仁虽疼爱外甥女,却也知道妻子分析得没错。自古婆媳不和最麻烦,他也不希望外甥女嫁过来后跟王氏闹矛盾,自已和儿子当夹心饼,...
被关键词刺激到,林曼接手的“记忆硬盘”开始自动运转,然后,她马上明白了秋月的话中之意。
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晚上,原主起夜经过正屋窗下,偶然听到魏广仁和王氏在说私房话,还是跟她有关的事。
因着次日要回娘家帮忙操办侄女婚礼,侄女今年也才十五,王氏就跟魏广仁提起了同样刚满及笄的原主亲事。
魏广仁心里希望亲上加亲,让外甥女嫁回自家来。可他看得出来,年纪最合适的大儿子不喜欢外甥女,倒是二儿子跟外甥女处得还行,可外甥女喜欢的是大儿子。不过,不管嫁给哪个,总归都是自已儿媳妇,魏广仁都能接受。
然而,他就提了个开头,就遭到王氏反对,理由也很好找。
大儿子天资卓绝,是要考功名当官的人,将来就算当不了大官,做个一地县令多半没问题。可外甥女一肚子草包,不会女红烹饪,也不会管家理事,怎么当得来官夫人,跟其他官眷打交道?
二儿子倒是不认多少字,将来多半也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命。庄户人家娶媳妇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干活利索、能生养!可外甥女生得柔柔弱弱的,农活也干不来,哪条都不沾边。
总之,白养着外甥女这张吃饭的嘴,可以!但要娶进来做儿媳妇,没门!
论述完外甥女不适合结亲的理由,将魏广仁打击得蔫蔫的,王氏转头给他个甜枣,捏着鼻子夸了外甥女几句。不过,碍于后者实在没啥优点,王氏只能夸她长得好,没准能被十里八乡哪个不愁吃穿、不必儿媳妇下地劳作的大户看上娶回去。
魏广仁虽疼爱外甥女,却也知道妻子分析得没错。自古婆媳不和最麻烦,他也不希望外甥女嫁过来后跟王氏闹矛盾,自已和儿子当夹心饼,还委屈了外甥女。外甥女确实模样好,若能嫁给哪个大户,下半辈子也就不愁啦。
短暂犹豫过后,他就勉强同意了王氏提议,准备给外甥女相看儿郎。
他虽然只是个穷酸老秀才,可开了这么多年私塾,教过的学生不少,人脉也勉强有一点。毕竟,能有余钱送自家孩子来读书的家境都不会太差,他现在的班里就有个财主家的小孙子呢。
原主偷听完,吓了个半死。
她原来也想过嫁给乡下殷实人家做少奶奶的,可这两年渐渐长了见识,知道普通财主家的少奶奶跟官夫人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再者,表哥身量长开后一日比一日俊美,她一颗心早牢牢绑在表哥身上了,哪里还肯嫁给其他人?
她当即下了决心,一定要赶在被舅母打发出门前想办法嫁给表哥!
刚好今天日子吉利,秋月兄弟也是同一天娶媳妇。秋月如今在白家少爷跟前有点体面,求了恩典回家帮忙操持。昨天,原主就跑去找秋月求助,后者才给了她那颗药。
林曼头疼扶额,她终于把这段记忆串了起来。
原来,原主突然狗急跳墙爬表哥床的动机竟是因为王氏打算把她嫁出去!
现在爬床的事翻篇了,可舅母嫁她的心思还在,她可不想初来乍到就被包办婚姻呀!
秋月的突然造访让林曼心情有些低落,本就寡淡的晚饭更显得味同嚼蜡。
首先,她算是落了个大把柄在秋月手里,也不知道这小姐妹哪天会不会变塑料把她卖了。
还有就是,她现在的身体满十五了,刚好是这时代的适婚年纪,监护人魏广仁掌控着她的婚姻大事权力,舅母王氏看她不顺眼,巴不得早点把她嫁出去。
不过,林曼很快就想开了。
嫁人的事还不是最紧急的,毕竟,魏广仁虽然应下王氏为她相看夫婿,但他疼爱外甥女的心是没有变的。今儿林曼试探的结果也足以让她满意,起码魏广仁支持她找门路赚钱,只要她表态,他定不会逼着她马上嫁人。
至于秋月,现阶段的秋月最关键的是笼络白少爷、生个儿子,包括林曼娘在内的人都无关紧要。这些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将来也许能成为助力,上赶着得罪人实在没必要。她这小通房是吃饱了撑着,才会特意把林曼娘的秘密往外捅。
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秋月什么时候就站到她利益对面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反正,现在最紧急的还是赚钱,改善伙食,其他都是其次!
吃过晚饭,林曼思绪也整理好了,又恢复了精神奕奕,主动洗碗,将锅碗瓢盆刷地格外干净。毕竟魏家饭食油水少,洗起来方便得很。
魏家人将她的积极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除了魏广仁是纯粹的欣慰,其他人就是程度不一的狐疑了,尤其是周敛。
周敛足足睡了一整天,吃了药,发过汗,到晚饭时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只是体温还比正常人略高一点,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他怕传了病气给家人,没出来吃晚饭,是妹妹魏葵给他送的饭。
其他人都是吃的素饼素菜配粥,只有他那份多了个水煮鸡蛋,热乎乎的,就像家人盼着他高中光耀门楣的心。
周敛吃过晚饭,因为白天睡太多,这会儿睡不着了,拿了本书过来看,看着看着就听到林曼在外头洗碗的动静,心中一动。
病得迷糊时的荒诞想法又冒了出来,很快被他按下去。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一个读书人可不能往这些歪魔邪道上想!
如果只是担心“东窗事发”故意表现,林曼娘肯定坚持不了几天,说不定明天就会原形毕露,且瞧着吧。
林曼可不知自已在美人表兄心里形象有过这样跌宕的起伏,她正面临着另一个苦恼的问题。
魏葵回来了,她不能一个人睡两张被子,这薄薄的棉被抵挡不住夜里的寒气,睡得挺难受的。尤其是,她还要跟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
好在魏葵没有磨牙打呼踢人的毛病,吹了灯躺下去就睡着了,安安静静的。
林曼将棉被裹得更紧,安分躺在床的外侧,也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她赚了大钱,躺在小山那么高的金银锭子上滚来滚去,开心得不得了,可金银锭子都硬邦邦的,还凉,躺上去一点都不舒服。
被冻醒后,她忧郁地发现,这个梦多半不是预示着她将来能挣到一座金山,而是她睡相不大好,滚来滚去将背后露出,可不就凉飕飕的,还当那是金银锭子的触感呢。
一家子吃过简单早饭,魏广仁带着魏鲤去学塾,王氏也出了门。秋收过后,魏家又种了些豆子,现在已经出苗了,得过去除草浇水施肥什么,赶在年底前收一茬,再种冬小麦。见林曼这般殷勤表现,又思及昨晚丈夫说的外甥女做手工挣钱大计,王氏不好意思硬拉着她下地。但放她自已在家陪着周敛,她也不放心。最后想想,索性让她和魏葵都留守家里,省得孤男寡女的闹出什么事来。...
此刻天还没亮,外头静悄悄的。
魏葵坐在小窗透进来的微光中瞪她:“你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曼睁大眼睛一看,好家伙,她不知何时已越过二人间的“楚河汉界”,都快将魏葵挤到墙里了,手里还拽着魏葵的棉被一角死活不肯放!
她自已那床被子却不知何时,被她滚着滚着压到身下,变成了褥子。
林曼讪讪一笑,马上松手:“咳,这不是太冷了嘛,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天可怜见!
林曼上辈子从小到大就是自已一个人睡,极少跟人同睡一床。尤其是毕业后,她更是一人独享大床,早已习惯滚来滚去,上半夜睡一边,下半夜再睡另外一边。连枕头都要特地买两个不同的,一个荞麦壳硬枕,一个记忆软枕,随时可以根据心情需要换一种睡法,简直爽歪歪!
如今突然跟魏葵挤一张不到一米五的小床,还是如此破旧简陋的硬板木床,短时间内她肯定是适应不了的。
魏葵困得很,抱怨过又躺下,打算抓紧时间补觉。
不料,林曼虽然松了手,却没老实滚回外侧去,还大大方方提议:“表妹,你冷不冷?我有点冷,刚刚就是被冻醒的。要不,咱们将两张棉被叠一起睡?我看这被子还挺大的,咱俩都瘦,挤一挤肯定没问题。”
魏葵虽然不喜这个表姐,但说实话,她的被子也不厚,睡着确实有点冷,入冬后还会更冷。王氏让她们一起睡,主要就是因为屋子不够,棉被也不够,想让她们一起取暖。可惜,她和表姐相看两相厌,隔三差五还会拌嘴,早早就同床异被了。春夏还好,秋冬就有些难熬。
因为脑子有点迷糊,身体对温暖的渴望超过了对表姐的不喜,魏葵就勉强同意了。
“行吧,但你不能再抢我被子,不然还是分开一人一个被窝。”小姑娘不放心地讨价还价。
林曼老脸一红,应下后就欢欢喜喜将两张被子抖开。
两个小姑娘挤在一块,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短,也不怎么沉,林曼便有意识控制着自已不要乱动,从头到尾保持着木乃伊睡姿,魏葵对此表示满意。
清早两人几乎同时醒来,大眼瞪小眼,魏葵有点不自在,林曼倒十分坦然。
反正是嫡亲表姐妹,睡一张被子有什么尴尬的,总比冻病了强。魏家这么穷,可没有银子给她们看大夫抓药。
见魏葵犹豫着想说什么,林曼当机立断,真诚无比地拉着表妹的手,把这道理絮絮叨叨说了一遍,并把一起睡这件事拔高到为魏家财政着想、为周敛读书赶考、为魏家光耀门楣着想。
魏葵能说什么,当然只能捏着鼻子应下。毕竟,要是拗着不答应好像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似的……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她总觉得表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还是一样的厚脸皮,但,现在的厚脸皮跟从前又有所不同。从前的厚脸皮多半是偷吃躲懒什么的,但现在,厚脸皮则体现在张口就来的奇奇怪怪道理上了。
还有就是,表姐居然会主动要跟她挤一起睡!
她可还记得,之前表姐提出分被子睡的理由就是,她不爱洗澡,身上有味儿,表姐受不了。
当时她听了那话气得不行,哭着找王氏告状。只是家里就那么几间屋子,她总不能逼着王氏把表姐赶去睡杂物间吧?别说村里人会怎么指点,就是她爹肯定也不能同意。ļ
东屋的两间住着她三个兄弟,之前是大哥单独一间、二哥小弟睡一间,因为爹娘说读书要清净。不过,自从大哥去县学读书,一个月就回来三天,小弟就搬过去睡大哥房间了,只逢休沐日跑回去继续跟二哥睡。最近二哥去学艺不在家,大哥小弟倒是舒坦得很,可以一人睡一间,魏葵羡慕得很,却也知道自已不好开口要求一样的待遇。
唉,好在表姐大了,没准明年就嫁出去了,再忍忍吧,她总能等到自已睡一间屋的。
等林曼出去梳洗,魏葵下意识抬手嗅了嗅腋窝,又摸了摸数日未洗过的头发,跟平时没啥不同,心情就有点复杂。
表姐怎么突然不嫌弃她了?莫不是因为今年冷得早,顾不上嫌弃?
小姑娘想心事之时,灶间已经白烟袅袅,锅里依旧翻滚着黄黄的粟米粥,一旁的小砂锅里也煎上了药,药香氤氲,都是习惯性起最早的王氏的功劳。
林曼听猪圈那头哼哼唧唧得欢,知道王氏还没来得及喂猪,忙主动去铡猪草。
把昨天早上做过的活儿重新做一遍,她动作比昨日利索不少,很快就能抽身出来洗漱,又去菜地浇菜。
灶间的王氏看在眼里,只挑挑眉,没说什么。倒是魏广仁又夸了外甥女两句,还不着痕迹偷瞄妻子脸色。
一家子吃过简单早饭,魏广仁带着魏鲤去学塾,王氏也出了门。
秋收过后,魏家又种了些豆子,现在已经出苗了,得过去除草浇水施肥什么,赶在年底前收一茬,再种冬小麦。
见林曼这般殷勤表现,又思及昨晚丈夫说的外甥女做手工挣钱大计,王氏不好意思硬拉着她下地。但放她自已在家陪着周敛,她也不放心。最后想想,索性让她和魏葵都留守家里,省得孤男寡女的闹出什么事来。
反正,那十来亩地她一个人勉强也忙活得过来,这几天也就需要浇点水罢了。
母女连心,魏葵哪里不知王氏的担忧,不必后者叮嘱,便抱着针线笸箩坐到东屋门口,守着她大哥不放。
看小表妹严阵以待坐在东屋檐下做针线的模样,林曼心中好笑,干脆也背上背篓出门。
这附近山里的野果树不少,她准备再去薅一波酸橙果,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能吃的野果捡漏。
来到魏家两日,这简陋的伙食吃得她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吃不上肉,吃点果子也凑合。要是再晚点,过了季,山里的果子可就要掉光了。
她走得潇洒,倒让魏葵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赧然。
周敛今天醒来已经不怎么烧了,只是还有些鼻塞咳嗽,说话嗡嗡嗡的,身体也有些乏力。魏广仁昨天就托人进城去县学帮他请假了,如今看来,至少得吃完这三天的药,看情况才能回去上学。
他不敢出来,怕吹了风再度受寒,只窝在东屋里头看书,门也关着,只开了条细细的窗缝透气。
读书闲暇之余,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窗缝外的圆簸箕上。
青绿外皮的小果子从中间横切成两半,从昨日下午开始就整齐排列着晒太阳,横剖面的果肉渐干,果皮也出现发皱趋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新香气。
每每倦了,凑过去深吸一口,颇能提神醒脑。
作为一个读书人,周敛自然知晓“南橘北枳”的典故,也猜得出来这种果子多半就是书上说的枳果,可它有什么用处,他就一概不知了。
此刻,他能想到的就是:莫非表妹采集这些果子、又特地放在他窗下,是专门帮他高效读书的?
周敛心中微动,无声一叹。
他对表妹无意,如果表妹一直像过去那样胡搅蛮缠,他拒绝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可若换做这般“润物细无声”的关怀,他不免有些踯躅,总觉得亏欠了对方。
林曼可不知道美人表哥居然能有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她把簸箕搁在东屋窗下完全是因为那儿太阳好,还不容易扬尘!昨天来了一趟,今天进山就愈发熟门熟路了。草沟村后头有好几座山,开垦为山地分给村民的只是离村子最近的那两座小山,而且主要集中在半山腰之下。林曼昨天将魏家范围内生长的酸橙果都搜刮了一遍,其他人家的她就不好意思过去薅了,后头的深山她更不敢去,只能打最近的山腰之上的无主之地主意。...
林曼可不知道美人表哥居然能有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她把簸箕搁在东屋窗下完全是因为那儿太阳好,还不容易扬尘!
昨天来了一趟,今天进山就愈发熟门熟路了。
草沟村后头有好几座山,开垦为山地分给村民的只是离村子最近的那两座小山,而且主要集中在半山腰之下。林曼昨天将魏家范围内生长的酸橙果都搜刮了一遍,其他人家的她就不好意思过去薅了,后头的深山她更不敢去,只能打最近的山腰之上的无主之地主意。
虽说是无主之地,其实也不乏村人踪迹,平时经常有人上去砍柴,反正不是自家的东西,那还不得使劲薅!
通往山上的路早已被村人踩出一条明显的小径,原主还跟塑料姐妹、愣头青追求者上过一两次山玩儿,所以认得路。
虽然已经入了深秋,很多动物都开始冬眠了,但也不是全部,故而林曼依旧小心翼翼,生怕两边树丛或头顶突然钻出条蛇来,她很可能会被吓出心理阴影,再也不敢上山,就此断绝她的第一桶金之路。
好在祈祷奏效,一路上风平浪静,她还顺利找到了十几株长在一起的酸橙树。
林曼故技重施,将昨天就地取材做的简易摘果器套在半路捡的长树枝上,快狠准地对这批酸橙果子下手。
魏家分到的七亩山地背阴,这十几株酸橙树却刚好在阳面,许是这个缘故,这批果子长得比昨天那批大一圈。林曼拿在手里把玩一二,估摸着,这批勉强能做成枳壳。
枳壳性温,枳实性寒,功效相似但有所区别,各有千秋。林曼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还得找有经验的大夫仔细分辨。唔,像黄大夫那种赤脚郎中就算了,过几天赶集时带去看看。
这批酸橙树长势旺盛,背篓都快装满了,也才薅了一半的树。
林曼心满意足,将背篓放在一旁,又开始捡干柴,用带来的绳子将它们绑成好大一束,正准备下山。
不料,一旁草丛里突然有道灰影掠过,直直撞上背篓。
砰地一声!
背篓被撞翻,绿皮果子倒了一地,还骨碌碌往低洼处滚去。
林曼来不及头疼,就见那团灰影拐了个弯,刷地又撞上了旁边的树干,栽向她绑好的那束干柴!
灰影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咕声,又夹杂着像是痛楚的嘶嘶声,还在胡乱颤动。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灰毛兔子,因为慌不择路,左眼竟撞上一根带木刺的柴禾,痛得四腿狂蹬。
林曼愣了愣。
她这是守株待兔真人版?运气也忒好了吧!
如果她还是上辈子那个不愁吃喝的社畜女青年,她很可能会心疼地给兔子治个伤,过几天放归山林。可,现在她是穷得叮当响、伙食急缺油水的小村姑!
善良需要资本,林曼还没那个资本。
所以,她硬着心肠,一把扼住兔子命运的后脖颈,刷地将被木刺“定身”的可怜兔子拔了出来。
野兔后腿剧烈抽搐几下,渐渐不动了。
林曼伸手探了探鼻息,很好,自已死了,省了她杀生。再摸摸肚子,瘪瘪的,是只公兔,心理压力降到最低。
许是因为体格不大,这只兔子流了一滩血,就这么送了小命。
林曼默默替它念了“往生咒”三个字,让它安心归天,就欢欢喜喜去捡散落满地的酸橙果。
虽然工作量无端增加,但,今天能有兔肉吃,还是赚到了。
她一边俯身捡果子,一边琢磨着以魏家的条件该怎么把这只兔子做得更好吃。
不料,斜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背篓旁的死兔子提起,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略耳熟、带着点轻浮的男声。
“唷,这不是表妹嘛?怎么这么巧,我追了这只兔子好一会,它倒钻到你这儿来了。”
林曼直起腰,皱眉看向来人。
这是个虎背熊腰的青年,眉眼跟魏广仁父子有点相似,但全然没有后者的清俊秀逸。客观来说,颜值是在水平线以上的。但,此人嘴角挂着的那抹笑莫名碍眼,再加上滴溜溜小眼神不住在她身上打量,只能让林曼想到“油腻猥琐”四字。
她翻找了下原主记忆,很快认出这人叫魏小山,是魏广德的大儿子,也就是周敛的堂兄、原主的另一个表哥,魏鲤口中那个借钱不成反咒骂王氏的混不吝。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跟我抢这兔子?”林曼警惕地问。
魏小山捏着野兔晃了晃,眼神一闪,看着她笑道:“瞧表妹这话说的,不过一只兔子,我怎么会跟你抢?”说着将兔子递向前,似乎是要给她的样子。
林曼微微松口气,上前去接。
岂料魏小山这边厢刚一松手,竟径直往她后腰揽去,将人拉入怀中,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好表妹,许久不见,你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表哥这么疼你,只要你从了表哥,别说一只兔子,就是心肝都能给你!”
林曼瞪大眼睛,下意识抬腿猛顶向魏小山,顺势将他推开。
简直是疯了!
原主记忆里魏小山出现频率很低,她只知对方跟魏广德差不多,是个不怎么老实本分的混混。平时不下地,也不常待在草沟村,倒是经常往县里跑,颇有魏广德年轻时跟一帮猪朋狗友四处厮混的风范。
他们毕竟是嫡亲表兄妹,这厮还是娶了媳妇的人,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龌龊事?
林曼没有跟他耍嘴皮子的打算,趁他痛得脸色扭曲、弯腰下去,也不管兔子酸橙什么的了,空着手就往来路跑。
但她毕竟只是个普通姑娘家,力气有限,跑得也不快,反倒是魏小山很快就从痛楚中勉强恢复过来,面目狰狞地追上她,一把将她拽进旁边树丛里。
林曼万万没想到,自已只是上个山,居然就能遇见这样险恶的事!
原主没事儿就四处撒欢,四里八乡的愣头青追求者那么多,却也没见她陷入同等困境。换了她,却突然要对上有血缘关系、疑似精/虫上脑的表兄……
天!
要是真让魏小山得逞,她还不如前天晚上走原主老路,把另一个前程广大的表哥睡了呢!
还以为白捡只野兔是运气爆棚,事实是倒霉到极点了!
林曼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试探了几句,没想到真的管用,便大着胆子继续说:“表哥你放了我,我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会对表嫂提起半句。”不料,本来已有退意的魏小山再次激动起来。魏小山本就贪花好色,成亲后的稍加收敛也就是不让苗氏和身边人知晓罢了,今日上山还是因为约了邻村的俏寡、妇偷欢呢。结果,俏寡、妇不知为何来迟,他等得正上火,反倒是这个多日不见的表妹突然冒了出来。...
魏小山身强体壮,三两下就借体重优势将她死死禁锢在泥地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经在撕扯她的衣衫。
林曼半边脸贴着地,已经清晰闻到泥土独有的气息,她甚至能看到眼前落叶上一只黑色蚂蚁在慢腾腾地爬动,无悲无喜地注视着这场人间的闹剧。
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救命,却只惊起几只飞鸟。
附近没人!
林曼一颗心像泡在冰水里,又冷又麻木。
背后呼哧呼哧的粗喘、背脊上游走的粗手仿佛都在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
深秋的寒意渐渐渗入肌肤,更叫她浑身寒毛直竖、连骨髓都忍不住颤栗的还是魏小山的话。
“死心吧,这片儿平时没几个人来,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魏小山已经将她夹袄剥下,却没有用来堵她嘴的意思,俨然自信十足。
林曼咬了咬舌,试图靠疼痛让自已镇定下来,厉声道:“我看你是疯了!这事要是让表嫂舅舅舅母他们知道了,你定吃不了兜着走!坏了我的清白,我最多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可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厉害的大舅子!”
魏小山手上动作果然顿住。
这厮今年十八,比周敛还大两岁,幸运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生得人高马大,五官周正。加上嘴巴甜,惯会甜言蜜语,前几年没少将年少无知的大姑娘小媳妇哄到手。不过,自从去年娶了媳妇,他的浪荡行径就收敛不少。
他媳妇苗氏倒也不是一等泼辣人,关键是他那大舅兄是个性情中人,又有一身好武艺,如今就在知县府里做护院头头,据说还颇受看重。
魏小山还想巴结好了大舅兄,托关系安排他去县衙做个衙役呢,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激怒媳妇和大舅兄,差事可就没戏了。
这些事原主并不尽然知晓,但自家大表嫂苗氏娘家背景如何总是清楚的。再想想,苗氏容貌不算出色,这魏小山又是个浪荡性子,稍加推测便能猜到,魏小山娶苗氏多半是看中苗氏兄长跟知县的那层关系了。
林曼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试探了几句,没想到真的管用,便大着胆子继续说:“表哥你放了我,我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会对表嫂提起半句。”
不料,本来已有退意的魏小山再次激动起来。
魏小山本就贪花好色,成亲后的稍加收敛也就是不让苗氏和身边人知晓罢了,今日上山还是因为约了邻村的俏寡、妇偷欢呢。结果,俏寡、妇不知为何来迟,他等得正上火,反倒是这个多日不见的表妹突然冒了出来。
魏小山上次见到这个表妹还是近一年前的春节,那会儿许是穿得厚、又没长开的缘故,他并不觉得如何。可今日一见,表妹已经有了少女的玲珑曲线,再配上那柔美的嗓音喊自已表哥,他心头本就冒着的邪火就烧了起来。
天知道,魏小山“审美”跟常人不大一样,容貌美丑是其次,声音好听才是关键!
比如说,他媳妇苗氏虽然不甚貌美,却有一把黄莺似的好嗓子。今天约的那小寡妇也差不多,身段好,声音好听,脸蛋只能算是平平。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人就是妥妥的声控。
于是乎,刚被林曼声色俱厉喝住冷却下去的心,再次听到对方缓了语气喊自已表哥,他就控制不住自已了。
“好表妹,你只管去闹,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做姑子,恐怕你还没那个福分!你真嚷嚷出去,族老里正没准拉你去沉塘!我说是你心甘情愿的事,你又有什么证据是我强迫你?”
林曼心中一沉。
魏小山说得也不无道理,这种事放到后世都有人吹捧“受害者有错论”,更别提是深受礼教束缚的古代人了。
男人的手在她脖子上来回滑动,轻浮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更何况,这儿除了你我没有旁人,表妹你说,我要是把你往山下一推,谁又能知道今儿发生了什么事呢?”
林曼身子僵硬片刻,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吭声,仿佛认了命。
“这就对了嘛。乖一点,表哥将来飞黄腾达了,定不会忘了你。”
魏小山哈哈一笑,将少女翻了个身,欣赏了一会对方羞愤欲死的表情,便砸吧着嘴伸手去解其腰带。
就在这时,林曼终于动了。
她右手不知何时攥了根尖锐木刺,还染着斑驳血迹,正是方才让野兔赴死的那根。
趁魏小山放松警惕、俯身过来,木刺径直插向后者眼睛!
魏小山跟大舅兄学过点拳脚功夫,反应比常人快一点,但小表妹在他心目中实在是太弱了,弱得不堪一击,以至于他压根没提防。
他只来得及往后退了退,险险避开第一击,握住小表妹攥着木刺的娇柔小手,却没避开随之而来的第二击!
魏小山脸上表情从错愕到庆幸,转为得意,又变作震惊和不可置信,最后整张脸都扭成一团,凄厉嚎叫起来。
林曼左手是下了死劲的,此刻并不松懈,狠狠往死里扭,恨不得将那险些用在自已身上的“凶器”当场拧掉下来!
哪怕心里膈应到了极点,她也没松手,就怕像刚刚那脚一样功亏一篑!
魏小山身下吃痛,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粗壮的胳膊有了用武之地,拽着林曼的头发往地上掼,还重重刮了林曼一耳光!
“贱人!疯婆子!老子跟你拼了!”
林曼接连被打好几下,被拖拽着滚了半圈,眼冒金星,嘴里都有了血腥气,依旧不肯松手。
打就打吧,她就不信魏小山真能忍住这样极致的痛楚把她即刻打死!
只要今日她不死,这份耻辱她一定会百倍归还于他!
林曼沾满泥土、落叶的脸庞甚至露出了平静的笑,嘲讽味十足。
魏小山面目狰狞,眼睛都红了。
林曼怀疑他可能想跟她同归于尽,因为他突然不打她耳光了,改掐她脖子。
呼吸变得困难,眼前也渐渐模糊,只能看着天高云淡,有飞鸟自在飞过,全然不知这片山林间发生着怎样的罪恶。
若今天就这么死了,没准还真被魏小山说中,他保住命回去随便扯个理由就能遮掩过去,或是干脆污蔑她勾引他或旁人,反咬一口。总之,可以泼的脏水多了去了。
所以说,谁要跟这畜生一起死啊,忒划不来了!
啪的一声!
林曼换了块巴掌大的石头,精准无误地往魏小山太阳穴砸。
一下又一下!
魏小山猝不及防,终于两眼翻白,重重倒在她身上,竟是彻底痛昏了过去,一动不动。
泪水终于滚滚而下,头上的天依旧那么蓝,却又比先前更澄澈了。
好在魏小山对敌经验不够丰富,没有制住她另一只手,就给了她空子钻。否则,她可就看不到这样美的蓝天了。
林曼一把将魏小山推开,正左右张望,努力搜罗附近可供防身的器物,余光一角就闯入个高大的身影。
是个男人!
林曼浑身寒毛直竖,下意识捡起木刺往后退。
咳咳,她绝对不是笑表妹脸大。事实上,表妹长得挺有后世高级脸的感觉,她个人还挺欣赏这种的,只是在这个时代不大吃香罢了。倒是她这张脸,说好看也好看,就是没啥特色,也就是普通的好看,远不及她那位便宜表哥好看。想到这,林曼思绪不禁飘远,落到另一位糟心表哥身上,顿时打了个寒颤。...
来人顿住,似乎吓了一跳,比她还紧张,很忐忑地喊了声絮娘,然后踯躅着不知该怎么继续问。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确切地说,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大男孩。
对刚刚经历了这样恐怖的一幕、从生死边缘挣扎出来的女子来说,并非亲人、爱人的异性这时出现只会让她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难受。尤其是,她现在还算是衣衫不整、仪容凌乱。
林曼浑身神经紧绷,警惕抬头,宛如深山老林里溪涧旁喝水却被生人吓退的小鹿。
来人反倒被这样冷漠戒备的眼神吓了一跳,黝黑的脸蛋红了红,刷地转过身去。
“絮娘妹妹,你,你别怕,我是刚刚听到声响过来的,什么都没看到……”
来人是魏家隔壁的张大牛,昨儿还跟她打过照面的,是个憨厚老实的。再看他目光澄澈中带着担忧、怒气、羞赧,并无半点鄙夷或其他她担心的情绪。
林曼暗暗松了口气,干巴巴喊了声大牛哥。
“你怎么会来这里?上山打柴么?”
张大牛结结巴巴道:“对,对,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人……嘶,这不是小山哥吗?”
林曼乜一眼昏死在地上的魏小山,面露嫌恶。
她匆匆将夹袄披上裹好,果断发话,让张大牛用捆柴禾的麻绳把魏小山捆到旁边一棵大树上。直到确定魏小山没了再作乱的可能,她才平静地跟张大牛简单讲述事情经过。当然,除去手捏命、根子那段没说。
闹成这样被张大牛看到,瞒是瞒不过去的,只能求他帮忙保守秘密了。好在张大牛平时话不多,人也本分,应该不会将这事宣扬出去才是。
张大牛不愧是原主鱼塘里的肥鱼之一,过去就没少被原主支着帮忙干农活,这会儿见心上人被人如此欺辱,也是怒火中烧,仅剩的理智更知晓女子清誉的重要性,便没有不答应林曼的道理。
“你放心,这事我会烂到肚子里,我要是跟人说了就让天打雷劈!”
张大牛发完誓,狠狠唾了魏小山一口,要不是林曼拦着,他还想上去拳打脚踢魏小山一顿。
对嫡亲表妹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打成个烂羊头也不冤枉!
林曼没有半点绿茶包袱,当着张大牛的面拆了发辫,用手指梳理了一遍头发,重新扎起来。
脸上的泥土也被她小心抹去,衣服也拍了几遍,可惜有些污渍没能拍掉。脖子上瘀痕不明显,脸上挨了几个耳光却是明显肿了,嘴角还带着点血,破了点小口子,不算明显。
一番整理过后,即便被人看见,用不小心摔了一跤的借口也能勉强说通。最多,就是这一跤摔得特别重嘛。
张大牛倒是挺担心村里人发现不妥的,怕林曼被人说三道四。他虽不大聪明,却也知道各家婶子不大喜欢林曼娘,连他娘也会偶尔嘀咕几句。
被担心的林曼心理素质还不错,竟还微笑着让他帮忙捡酸橙果。
两人分头捡果子期间,魏小山幽幽醒转,对着林曼破口大骂。后者依旧面不改色,指使张大牛去把他鞋袜扒了,臭袜子裹成一团往他嘴里塞,差点没将人气个半死。
最后,林曼找来柔软的新鲜树枝充当麻绳,将散落一地的柴禾重新捆成一束,一手拖着柴禾,一手提着死兔子,在张大牛的护送下下山。
那篓子酸橙果她本来也要自力更生的,却被张大牛死活抢了过去。两人你争我抢,堪比后世酒桌上抢着付账,气氛之和谐热烈看得有口难言、恶心想吐、身下剧痛的魏小山悲愤又绝望。
离开前,张大牛犹豫着问:“絮娘,那,咱们就把他扔这儿?”
他不知魏小山遭受了什么折磨,只看到对方太阳穴那里有个口子在流血,不免担忧闹出人命来。
要知道,人的太阳穴颇为脆弱,万一魏小山真死在山上,回头被人发现,他们岂不是得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普通乡里小民,谁想惹上官司进衙门呢?
林曼回身,冷冷看向神色扭曲、疯狂呜呜呜摇头的魏小山:“他方才可不止是想害我清白,还想着完事后再把我推下山摔死呢。我只是把他绑这儿,已经够仁慈了。”
她没有说的是,魏小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大可能一个人上山做什么正经事,八成是约了哪家大姑娘小媳妇在这儿苟合,没准后者回头就来解救他了。
张大牛还不知魏小山竟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听完差点没气炸,也不管魏小山死活了。最多,明儿他上山砍柴时过来看一眼,要是人还在就帮他解个绳子。
他也没怀疑林曼会骗他,毕竟,林曼脸上脖子上的伤不是假的,魏小山下那么狠手掐一个姑娘家脖子,除了杀人之外难道还有别的解释?
回去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因为魏张两家住在村子东头的边缘地带,张大牛刚好又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直接绕到魏家附近,两人顺利避开大部分人视线顺利归来。
林曼又郑重谢过张大牛,才进了魏家家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半个人影。显然,王氏下地还没回来,也还不到学塾放学的点,也不见魏葵出来,似乎也出门了。
林曼暗自庆幸,匆匆放下东西,就去打水洗脸。
用的是水缸里存的水,比井下直接打的更凉三分,镇静消肿效果更好。
她怕其他人回来看到自已的狼狈模样,索性把整张脸都埋进水瓢里屏气泡着。好在她脸小,若是换了表妹魏葵,怕是塞不进去。
咳咳,她绝对不是笑表妹脸大。事实上,表妹长得挺有后世高级脸的感觉,她个人还挺欣赏这种的,只是在这个时代不大吃香罢了。倒是她这张脸,说好看也好看,就是没啥特色,也就是普通的好看,远不及她那位便宜表哥好看。
想到这,林曼思绪不禁飘远,落到另一位糟心表哥身上,顿时打了个寒颤。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恐怕从下山到现在都是如此,怪不得张大牛一直抢着帮她拿东西,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偷偷打量她。
好在冰凉的水不止能镇静肌肤,她的心也随之一同镇定下来。
她没有杀人,也没有故意害人,不管魏小山下场如何都是咎由自取,完全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泡了一会,等水没那么凉了,再换一瓢新的。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再摸脸蛋,似乎没方才那么肿了,嘴角也不火辣辣了。
林曼将最后一瓢水倒进桶里,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准备进屋用原主留下的妆粉遮掩一二。
说起来,原主虽然没有父母留下的遗产可供花销,但魏广仁疼她,偶尔抄书换来的百十来文,给王氏上缴大部分,剩下一点就给外甥女当零花。不然,原主就是再臭美,也没钱涂脂抹粉。
原主的妆粉、唇脂自然都是廉价地摊货,林曼也没打算用,但今时不同往日,只能将就一下了。
不料,刚迈开两步,就看到东屋门口一双幽黑眸子正盯着她,少年俊秀的眉头拧得死紧。
“你……怎么了?”
周敛虽然不喜这个表妹,但他心明眼亮,一眼就能看出她脸上的伤不对。不像是摔倒或撞伤,倒像是被人打的,颧骨上还能看到淡淡的指印。
表妹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只要不犯法,那也是他们自家人教训,哪有给外人欺负的道理?
更别提,表妹为了让他读书更高效还特地采了那么些枳果回来,瞧,今儿又背了一篓子回来,他这个做表兄的怎么能不护犊子?
林曼可不知这个小误会,只含糊着说:“下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见周敛明显不信,她又指着门后的背篓大咧咧地说:“你瞧,那兔子就是我下山时窜出来的。这不是想着表哥你生病要补补嘛,白捡的肉不要是傻子。要不是为了捉它改善伙食,我也不至于摔得这么惨。”故意卖句好,然后自顾自进西屋抹脸。
周敛看了眼灰扑扑的死兔子,依旧半个字都不信。
他深深看林曼一眼,默默走进正屋,翻找一阵,拿了盒伤药到西屋门口敲门,即便门并没关着。
林曼给自已涂了厚厚一层粉,感觉一笑就有粉末从脸上落下,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到那股子假白,恐怕比面粉也没好多少。
她就顶着这样一张堪比女鬼的死白脸,悠悠转过头,跟周敛对上了眼。
“表哥有事吗?”她眨眨眼,很正经地问。
周敛面无表情,将手心攥得温热的伤药搁在刚被他拖过来的小马扎上,留下两个字“擦药”,不等林曼道谢就飘然远去。
林曼认得出那是伤药,毕竟魏家这么穷,药这种东西肯定是全家人共用。如无意外,一盒伤药至少能用个好几年,外包装自然也是不会变的。
脸上还凉丝丝的,心头却有暖流缓缓流淌而过。
啧,周敛这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手段不如以前酷烈。明知表妹觊觎自已,居然还来送温暖,难道就不怕她的爬床之心死灰复燃?
好在她是个老实人,周敛大可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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