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宋昭萧景珩》是作者宋昭所做的一本爱情小说,小说中的男女主角是萧景珩宋昭,讲述了...《宋昭萧景珩》 小说介绍 “你懂什么?”李贵人斥了她一句,转而向怜儿问道:“去通报御前了吗?皇上知道我晕倒了吗?”怜儿说:“回小主,已经通报了两次了。”李贵人长舒一口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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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李贵人斥了她一句,转而向怜儿问道:“去通报御前了吗?皇上知道我晕倒了吗?”怜儿说:“回小主,已经通报了两次了。”李贵人长舒一口气,安心地点头。不过很快又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床上起身,往妆台方向走过去。...
过了两日,在一日晌午的时候,宋昭见李贵人站在太阳地底下上蹦下跳的,累出了一身的汗来。
宫人们站在一旁谁也不敢去劝她,宋昭便问怜儿,
“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这样毒辣的日头,也不怕晒坏了?”
怜儿说:“夏日里小主贪凉,入夜的时候用冰用多了,被子没盖好,就染上了风寒之症。嫔妃染病是不能侍寝的,所以敬事房就将小主的绿头牌给挂了起来。太医说多发汗能好得快些,小主这才非要跑到太阳底下站着......”
“贵人晕倒了!快去传太医!”
正说着话呢,李贵人体力不支突然晕倒在地。
宫人们一窝蜂涌上去查看她的情况,宋昭立在人堆外面瞧了眼热闹,
她看见李贵人半条命都快被折腾没了,还拉着怜儿的手在吩咐她,
“顺、顺便告诉皇上,说我晕倒了,皇上心疼我,会来看我的。”
宋昭冷笑一记,心里暗道了一句蠢货,连她搭理都没搭理,转头就回了自己的寝室。
她也不是完全没理会李贵人,下午亲手给她熬了一碗消暑的绿豆汤送了过去,
李贵人没什么胃口不肯喝,宋昭便劝她,
“姐姐不必这么心急,寻常风寒而已,吃药调理着七八天也就好全了,何必要大中午的站在太阳底下折磨自己呢?”
“你懂什么?”李贵人斥了她一句,转而向怜儿问道:“去通报御前了吗?皇上知道我晕倒了吗?”
怜儿说:“回小主,已经通报了两次了。”
李贵人长舒一口气,安心地点头。不过很快又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床上起身,往妆台方向走过去。
一边走,口中还一边念叨着:“若是等下皇上来了,可不能看见我这憔悴样子。怜儿,你来给我上妆!”
宋昭看着她这样子,不觉得可怜,只觉得可笑。
心想,若是跟她争宠的女人都是这种资质,那这日子多少无趣了些。
后来李贵人梳妆打扮好了,也确实让她等来了好消息。
敬事房来了个面生的小太监,来给李贵人报喜,
“恭喜贵人,鸾鸣承恩轿已经往瑶华宫来了,您快准备着吧。”
李贵人喜不自胜,听了这消息,病气都赶走了一大半。
她挺直了腰杆,春风满面地赶去了庭院内。
半炷香过后,鸾鸣承恩轿果然停在了瑶华宫门外。
今日来接人的,是敬事房的总管张久贵。
按着规矩,只有嫔妃第一次侍寝的时候,会由敬事房的总管亲自接引。
日后除非是有皇帝亲旨的宠妃,旁人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李贵人愈发欣喜,上前笑着和张久贵攀谈起来,“张公公怎么来了?”
张久贵冲她敷衍一笑,“贵人身子可见好了?”
李贵人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谢公公关怀。”
她见没有人迎她,索性自己掀开了轿门就要上去。
“唉,小主且慢。”张久贵拦了她一把,将轿门合上,“今日皇上翻得不是您的牌子。”
“不是我?”李贵人眼中满是讶异,她指着立在张久贵身后,刚才负责过来通传的那名小太监说道:“怎么会不是我?这位公公方才明明说了,皇上今夜翻了我的牌子。”
“糊涂东西!”张久贵踹了那小太监一脚,忙对李贵人赔笑道:“这蹄子是才来敬事房的,怕是搞错了规矩。”
说着看向了立在一旁看热闹的宋昭,冲她拱手一揖,毕恭毕敬道:“宋答应大喜,今夜皇上翻得是您的牌子。”
一语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宋昭身上。
李贵人更是气得牙痒痒,眸底都能沁出血来。
宋昭一脸懵然地指着自己,“我?”
张久贵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小主别愣着了,快请吧~”
一旁的云杉听了这消息,都欢喜疯了。
“小主!您没听错,皇上翻得是您的牌子!”
但才欢喜了一句话的功夫,就又犯了难,“张公公,方才那公公传话的时候传错了,我家小主突然听见这消息还来不及更衣打扮,要不您稍候片刻,奴婢帮......”
“稍等?”张久贵摆了摆手,看起来很是无奈,“这侍寝都是有规矩的,时辰耽误不得。宋答应还是别为难奴才了吧?”
云杉想,自己小主脸上的肿胀虽然消下去了,但是红疹还在。
怎么说也得拿水粉遮一遮,不然就这么去侍寝,能给皇上留下什么好印象?
奈何张久贵催得紧,宋昭也说:“公公说得对,规矩破不得,我这就随公公前去。”
李贵人眼睁睁看着宋昭顶着一张麻子脸上了鸾鸣承恩轿,气得手中搅动的绢帕都快扯碎了去,
“她那张脸去侍寝,是要吓死皇上吗!?”
吓不吓死皇上不知道,
不过是个人都看得出,李贵人现在是快要被气死了。
坐进鸾鸣承恩轿后,宋昭脸上的懵然之态一扫而空,转而又换做了一脸的淡定自若。
她听跟在轿外的张久贵小声说:“今日宋答应能得这侍寝的机会,可是宸妃娘娘好不容易帮您争取来的,宋答应可得好好珍惜啊!”
宋昭道:“多谢公公告知,也多谢宸妃娘娘给我这个机会。”
张久贵笑道:“奴才本就是伺候主子的,您谢奴才,奴才可担待不起。只是宸妃娘娘甚少对别的小主的事上心,可见娘娘看重您。”
“我明白娘娘一片好心,自当不辜负娘娘。”
宋昭心里明镜似的,
敬事房的人办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会传错了信?
今日这场乌龙,分明就是宸妃刻意安排的。
一来,是要在众人的面前打了李贵人的脸,让她面子上挂不住;
二来,旨意传错了,宋昭就没有提前添妆更衣的时间。
等她素面朝天入了朝阳宫,让萧景珩瞧见她脸上那些没有遮盖的红疹子,说不定心生厌恶,会直接将她给送回去,唱上一出完璧归赵。
宸妃左算右算,这一局,她打压了李贵人,明里给了宋昭机会,暗里让宋昭在御前受辱,可谓是一箭三雕。
料她做梦也想不到,
她以为自己螳螂捕蝉,棋高一着。
殊不知看起来被她利用了的宋昭,才是这一局里,真正伺机而后动的黄雀。
听见宋昭入内的动静,他并未抬头,而是继续在奏折上潇洒地落下朱批。殿内烛火黄昏摇曳,烘出一片暖煦之色,博山炉中燃放的沉木香烟气浓郁稠白,丝丝缕缕缥缈而起,氤氲在萧景珩的面前。这是宋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
今日的天气打傍晚开始,就闷沉沉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黑压压的密云中偶然传出阵阵闷雷声。
待鸾鸣承恩轿落在朝阳宫门外时,宋昭抬头看了一眼墨黑的天色,
闷热了这么多天,也是该好好下一场雨了。
张久贵躬身指引宋昭入了朝阳宫,一路将她带往偏殿,此地有一名面善的嬷嬷正候着。
张久贵向宋昭介绍,“这是御前的教礼嬷嬷,负责教导小主侍寝的规矩。”
后面女人间要说的话,他一个太监是听不得的,于是便退到门外等候。
嬷嬷对宋昭说:“这侍寝的规矩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无外乎就是要记得两件事:顺从与迎合。
咱们皇上年纪轻,二十一岁登基,如今在位三年,到九月过了万寿节,才满二十四岁,正是身强力健的时候。
小主伺候皇上的时候,万不可忤逆皇上的意思,坏了皇上的兴致。总之一切顺着皇上的心意来,取悦龙颜,让皇上一扫白日勤政的辛劳,便是小主的功劳了。
侍寝前,御前的宫女会带着小主去沐浴更衣,然后送小主到皇上的寝殿去。等侍寝结束后,会有专人来将小主送回宫去。当然,若是皇上喜欢,得了留宿的旨意,那更是极好的。”
听她说完,宋昭认真地点头,“多谢嬷嬷教导,我都记下了。”
然后嬷嬷就安排了御前的宫女带着宋昭下去沐浴。
后妃侍寝,在沐浴完了之后,都是会有专人来替后妃重新添妆的。
但张久贵却私下里刻意提醒了嬷嬷一句,
“宋答应脸上的红疹,是不服之症还未痊愈的缘故。这时候若是以水粉遮盖,万一红疹在刺激之下变得愈发严重,反而不好。
宋答应五官精致,容貌姣好,区区红疹瑕不掩瑜。宸妃娘娘的意思是,要让咱们将宋答应‘素面朝天’的送到皇上面前去,嬷嬷可明白娘娘的意思?”
嬷嬷赔笑道:“宸妃娘娘所言极是,奴婢明白该怎么做。”
所以当晚宋昭沐浴更衣过后,压根就没有人来给她上妆,而是直接被人送给到了萧景珩的寝殿去。
她来时,萧景珩坐在暖座上,正在批阅奏折。
听见宋昭入内的动静,他并未抬头,而是继续在奏折上潇洒地落下朱批。
殿内烛火黄昏摇曳,烘出一片暖煦之色,
博山炉中燃放的沉木香烟气浓郁稠白,丝丝缕缕缥缈而起,氤氲在萧景珩的面前。
这是宋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
如传闻中一样,萧景珩生得俊美无俦,实乃宸宁之貌。
浓密有序的眉毛与黑曜石一般的瞳仁,衬得他目光深邃坚毅,
英挺的鼻与削薄的唇,又给他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又或者,这份疏离感是来自于他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
宋昭将裙摆铺开缓缓跪下,毕恭毕敬地请安道:
“嫔妾答应宋氏见过皇上,愿皇上万岁万福。”
闻言,萧景珩笔尖一滞。
他抬头瞥了宋昭一眼,“抬起头来回话。”
低沉抓耳的声音撞入宋昭的耳膜,
她应声抬起头来,因着后妃在拘礼期间不能直视天颜,所以她虽然抬起了头,但却低垂眼帘,眼神闪躲。
萧景珩看出了她的紧张不安与局促,同时也看见了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早在她侍寝前,萧景珩就已经在皇后的口中听说了这位宋答应。
皇后说她生得明艳无双,娇媚动人,但因为对桃花花粉不服,沾染上了不服之症,所以脸上生了些红疹。
今日一见,皇后果然所言非虚。
虽说宋昭脸上的红疹看着骇人,但还是能看出她的五官底子十分优越。
萧景珩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多做停留,
只看了一眼,很快就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奏折上。
不过他也没有晾着宋昭,说了一句,“上前来,伺候笔墨吧。”
“是,嫔妾遵旨。”
宋昭踏着莲步走到萧景珩的身旁,
她将袖口稍稍挽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细腻的手腕,而后取了朱砂墨碇来,开始研墨。
‘轰隆’
窗外,雷声渐密。
宋昭研墨的手不禁颤抖了一记,将墨点蘸出了砚台外。
她忙取下腰间的帕子将墨点拭去。
萧景珩微微侧目,语气冷冰地问了句,“害怕?”
“不、不怕。”
宋昭的声音有些结巴,有些发抖,明显是说了假话。
萧景珩听得出来她是在逞强,不过他也没再追问,继续静静批阅着奏折。
没多久,窗外便响起了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雨越下越大,风亦越吹越劲,直到吹开了暖座旁的菱窗,湿气和劲风一股脑灌了进来,吹落了一本放在桌案边的奏折。
宋昭连忙跑到窗前去,将菱窗用力合上,下了扣。
而后回身捡起地上的奏折,双手呈给萧景珩。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萧景珩全程连看她都没看一眼。
只听窗外雨打屋檐声愈甚,随口念了句诗,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他没料到,耳边竟会响起一道柔弱的女声回应他,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星芒,不禁抬眉重新打量起了宋昭,
“这是秦观的隐诗,没什么名气,鲜少为人知,你却知道?”
宋昭美眸流转,两靥灼粉,娇声道:“家父喜读诗书,嫔妾耳濡目染,略通些皮毛,在皇上面前卖弄,倒惹皇上笑话了。”
这一次,两个人的距离不足三尺远,萧景珩可以将她看得更清楚。
一颦一蹙间,是有那么些媚骨天成的味道。
方才她去冒雨关窗的时候,脸颊和鬓边都沾了雨水,
萧景珩伸手替她拂去脸颊上的水滴,宋昭却下意识后撤了一步,想要躲闪。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在萧景珩的手指触碰到宋昭脸颊的那一刻,水滴被他抹去,连同那个位置上的红疹,也被晕开了。
萧景珩将蘸有颜料的水渍在指尖摩挲着,
宋昭见状大惊,连忙跪下,
“皇上恕罪......”
萧景珩锐利的眸光和宋昭仓皇无措的眼神对上,
他弹指掸去指腹上的水渍,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满满的压迫感,
“你如此做,是不想侍寝?”
“嫔妾害怕承宠,所以才会动了歪心思。”萧景珩问:“旁人都是害怕不得宠,你却害怕承宠?”宋昭神色怅然地说:“嫔妾的姨娘当年就是因为得父亲喜欢,所以招惹了母亲的不待见。嫔妾六岁那年,姨娘犯了一点小错,母亲就当着嫔妾的面将姨娘给活活打死了......嫔妾害怕承宠,是怕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和姨娘一样的下场......”...
‘轰隆’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惊得宋昭不受控地打了个激灵。
彼时她正跪在萧景珩的面前,瘦弱的身影缩成了一团,身上湿漉漉的打着颤,
眼眶里蕴着的泪水超载,纤长的睫毛扇动着,眼泪便大颗大颗涌落。
像是珍珠滴在她烟青色的衣衫上,晕成一滩水渍。
“皇上......嫔、嫔妾......”
她说起话来气声明显,像是极力在忍着呜咽的腔调,听得人心疼。
这一切都被萧景珩看在眼里。
男人总是会怜香惜玉的,
越是娇弱的女子,便越是能勾起他们的保护欲。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女子得有足够诱人的姿色,如此哭起来才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而宋昭最不缺的,恰巧就是姿色。
萧景珩收敛了眼尾的戾色,伸手将宋昭从冰凉的地上搀扶起来。
她的手光滑、白皙、冰凉。
像是上好的璞玉被攥在手中。
萧景珩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也缓和了些,“你别怕,朕又不是洪水猛兽。”
宋昭瑟缩着肩膀点了点头,用十分委屈软糯的声音喃喃了一句,“多、多谢皇上。”
萧景珩问她,“女子好(hào)容貌,为何你脸上的红疹明明已经消退了,却还要扮作这般?”
“嫔妾害怕......”宋昭抿了抿嘴唇,鼻息渐渐开始紊乱,强忍了许久的情绪忽而失控,以绢掩面,小声啜泣了起来。
她哭得十分有技巧,
要哭,要真,还不能丑。
用什么角度面对着萧景珩,眨眼的频率是多少,眼泪要从眼角还是眼尾落下,以及啜泣的时候要用什么腔调才能听起来惹人心疼,
凡此种种,宋昭私底下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在萧景珩眼里看着,压根就寻不出破绽,只会觉得宋昭这么一哭,哭得他心都乱了。
“别哭。”他伸手,几近温柔的替宋昭擦去泪渍,“告诉朕,你在怕什么?”
宋昭深呼吸了几口气,极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本是不想说的,但在萧景珩的再三迫问下,她才半推半就地开了口,
“嫔妾害怕承宠,所以才会动了歪心思。”
萧景珩问:“旁人都是害怕不得宠,你却害怕承宠?”
宋昭神色怅然地说:“嫔妾的姨娘当年就是因为得父亲喜欢,所以招惹了母亲的不待见。嫔妾六岁那年,姨娘犯了一点小错,母亲就当着嫔妾的面将姨娘给活活打死了......嫔妾害怕承宠,是怕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和姨娘一样的下场......”
(PS:古代礼法规定,庶生子女必须称呼父亲的正妻为“娘”,父亲的妾,无论是否为生身母亲,都应该称呼为“姨娘”。)
听完宋昭这番话,萧景珩表面上温柔劝慰她:
“别怕。当日你父亲没有护着你姨娘,如今你既成为了朕的嫔妃,朕自然会护着你。且皇城之中,礼法在上,没有人能无缘无故的打你骂你,明白吗?”
这般劝着,心里又想:
这宋昭生得实在美丽,但却不是个聪明的。
她当着自己的面,将家中这般抬不上台面的话宣之于口,就不怕自己对宋世诚有看法?
伴君如伴虎,她的一句话,随时都有可能断送了父亲的前程。
不过比起别的后妃,宋昭的这份‘不聪明’,倒是正中萧景珩的下怀。
后宫中的嫔妃,上至皇后,下旨答应,有哪个不是满腹心思?
便是日常随便聊聊天,她们嘴里面说出来的话,都不知道在心里斟酌过多少次了。
有时候跟太守规矩、太聪明的人在一起,就得时时提防着会不会被她们所算计,也是累得慌。
只是萧景珩又哪里会知道,宋昭本就巴不得要将自己的母家拖入地狱,让他满门都去给她的生母陪葬?
‘轰隆’
窗外雷雨之势不减,京都已经有几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每有一阵惊雷声响起,宋昭都会随之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萧景珩凝望着宋昭,
泪水将她脸上的红疹冲淡了大半,原本细腻如绸缎的皮肤显露了真容,更显得明艳动人,叫人爱不释手。
“还说不怕打雷?”他笑得宠溺,又如同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宋昭的脑袋,
“哭成这样,明日眼睛肿了,要旁人瞧见还以为是朕今夜欺负了你。去洗把脸吧,有朕陪着你,不用怕。”
萧景珩牵着宋昭的手,一路将她从暖座带到了镜台前。
镜台边儿上摆放着一个纯金刻龙纹的面盆,里面盛着浸泡着玫瑰与海棠花瓣的晨露水。
萧景珩问她,“只对桃花有不服,别的花卉可有影响?”
宋昭娇羞地摇了摇头,而后接过萧景珩递给她的一方素帕,动作十分柔缓地洗起了脸。
萧景珩眼看着她脸上的红疹在清水的清洁下一点点消退,直至最后一抹颜料被她洗净,露出她白皙细嫩的真容来。
当皇帝的,见过的美人自然不少,
后宫中的那些女子,以宸妃为首,各个都是美人中的翘楚。
饶是如此,萧景珩在看清了宋昭的真实容貌后,还是不免心中震颤,暗道一句惊为天人。
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宋昭被萧景珩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下头去,脸颊微微泛出红晕来,娇声喃喃了一声:
“皇上......”
萧景珩一把将这尤物拥入怀中,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又动作很轻地把她放在了龙榻之上。
放她下来前,食指已经勾住了她腰间的结带,
稍一用力,结带散开,春光便乍现于眼前。
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宋昭的肩膀,伴随着窗外的声声雷鸣,宋昭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萧景珩覆在她的身上,贴近她的耳畔,任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之上,低声轻语道:
“若害怕,就将朕抱紧些。”
说着抓住宋昭的手腕,放在他劲瘦的腰身上。
宋昭低吟着‘嗯’了一声,双手慢慢向上,拥着萧景珩紧实的后背,
随着阵阵雷鸣,柔荑细指渐渐用力收紧。
夜,更深了些。
但今夜朝阳宫的宫烛,却迟迟未曾熄灭。
但今天在萧景珩面前,她得怕,她得给萧景珩一个怜香惜玉的机会,她得让萧景珩从她身上得到成就感。这些情绪价值,和她明艳的脸与曼妙的身材,具有同等的价值。她要从萧景珩那里得到她想要的,那么这些就是她必须得付出的筹码。...
一番云雨之后,宋昭侧身靠在萧景珩的怀中。
男人略有几分粗粝的指腹,在她的香肩上轻轻柔柔地打着绕,
“你怕打雷,等雨停了再走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
萧景珩的言外之意是,他想再与宋昭温存一次。
他懂节制,甚少有耽于美色的时候。
宫里那么些嫔妃,也就宸妃因为技术实在太好,得过几回一夜被宠幸两次的殊荣。
原以为宋昭会欣然接受,没想到她却说:
“皇上,嫔妾不能够留下,不然明日肯定会有人议论,说嫔妾在您宫中的时间长了。今日是嫔妾第一次侍寝,嫔妾不想太出风头......”
她说这话的时候怯怯的,两人肌肤相贴,萧景珩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娇躯的颤动。
他心想,或许当日宋昭的嫡母当着她的面,将她姨娘打死的那件事,带给她的心理阴影极重。
所以才会导致她畏首畏尾,不敢逾矩半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女子,总不至于恃宠而骄。
萧景珩侧过身去,在宋昭的额头上落下清浅的一吻,
“也罢,朕让人送你回去。”
宋昭起身更衣的时候,萧景珩侧卧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灼热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宋昭的身上。
他像是在欣赏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少女身上的每一寸,都会引他遐想。
这份新鲜感,他对容貌出众的后妃都曾有过,
只不过对宋昭的感觉更强烈一些。
“你凡事小心,今日打朕这儿回去,脸上的‘红疹’尽数痊愈,反倒惹疑。明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若旁人问你的脸怎么好了,你就说是朕叫了太医来替你医治,这才消退下去。”
宋昭系好腰封,欠身福礼下去,“多谢皇上替嫔妾思虑周全。”
萧景珩冲她招招手,“过来。”
宋昭近身榻前,温顺乖巧得如同一只猫儿。
萧景珩攥着她的手紧了紧,“明日雷停雨顿,朕再唤你来。”
宋昭含羞带臊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萧景珩朗笑着掐了一把她的细腰,而后扬声冲门外唤了一句,“江德顺。”
寝殿的门应声被人推开,御前的首领大太监江德顺躬身入内,打了个千儿道:
“皇上有何吩咐?”
“外头风雨大,你护着宋答应出去。”
这日最后,宋昭是被江德顺一路护着走出朝阳宫的。
江德顺一路帮她撑着伞,自己身子湿了个透。
立在朝阳宫侧门外的张久贵见着此情此景,先是愣了一下,忙不迭赔笑将宋昭送上了鸾鸣承恩轿后,才小声对江德顺说:
“江公公,这.......怎么还劳您亲自将宋答应给送出来了?”
江德顺是御前的首领大太监,字面上的意思,他就是皇城中所有太监的头子,
就连张久贵这个敬事房总管,也得对他毕恭毕敬的。
张久贵把自己的伞挪到了江德顺的头顶上,哈巴儿一样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怎料江德顺却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差事当得是愈发好了。等下将宋主儿送回去后,自个儿到内务府领板子去。”
这些御前的奴才,一个个都活成了人精。
主子吩咐一句话,给一个眼神,他们就能听出话外的意思。
别的嫔妃侍寝都会有专人添妆,而宋昭却是‘素面朝天’被送进朝阳宫的,萧景珩如何能不知道,这事是敬事房的人在暗中使坏?
只是这件事无伤大雅,使坏的人是谁萧景珩懒得追究,
惩罚了张久贵,他背后那人自然也就知道收敛了。
‘轰隆’
此刻坐在鸾鸣承恩轿里的宋昭,耳听轿外闷雷不止,脸上却全然不见方才的惊惧,甚至唇角还隐隐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宋昭自幼活在水深火热中,
她连地狱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打雷?
但今天在萧景珩面前,她得怕,她得给萧景珩一个怜香惜玉的机会,她得让萧景珩从她身上得到成就感。
这些情绪价值,和她明艳的脸与曼妙的身材,具有同等的价值。
她要从萧景珩那里得到她想要的,那么这些就是她必须得付出的筹码。
此刻瑶华宫中,眼睁睁看着宋昭被抬走的李贵人一夜未眠。
她想着,以宋昭那样的资质,被抬去侍寝也是被萧景珩‘退货’的结局。
却料不到等了快两个时辰了,也没见到宋昭回来。
后来都快二更天的时候,才听见庭院里有了动静。
连忙赶出去,瞧见宋昭撑着伞正准备回西偏殿,便叫住了她,
“你去了这么久?”
“姐姐还没睡?”宋昭见她没有撑伞就朝自己走了过来,连忙将自己的伞挪给了她一半,“姐姐还病着,若是淋了雨可不好。”
两人共撑一把伞,李贵人心里带着气,满连嫌恶地朝着宋昭翻了个白眼。
可就是这么一眼,却叫她看清了宋昭那张美璧无瑕,惊艳绝伦的脸!
她大惊,“你、你的脸?”
宋昭抚摸着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日面圣,皇上见我脸上红疹不退,刚好有太医来给皇上请平安脉,皇上便让太医顺便给我瞧瞧。太医妙手回春,针灸用药一番,红疹竟当真褪了。因此耽误了些时辰,这才回来晚了。”
李贵人听她如此说,气得牙根子痒痒。
从前李贵人从未将宋昭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便是刘常在、萧常在,都要比宋昭承宠的可能性大。
但今日看清了她的原貌,自信如李贵人,也会心底暗暗生妒。
这张脸莫说是萧景珩了,就是她看着都忍不住要惊叹。
“哼。”李贵人冷嗤一声,没好气地说:“皇上很喜欢你吧?”
宋昭顾左右而言他,“哪里比得上姐姐呢?方才太医帮我医治的时候,皇上知道我和姐姐一起住,一个劲问姐姐身体可好些了,还说得闲要来看望姐姐。”
“我比你先伺候皇上,和皇上的情分自然是你比不得的。”
正说着话,李贵人突然从宋昭手中将雨伞夺了过来,
“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你侍寝了,就能和我平起平坐。我是贵人,你不过是个答应,你若是敢狐媚惑主,仔细我告诉皇后娘娘去!”
说罢悻悻转身回了东偏殿,独将宋昭一人晾在雨地里。
她跑上前想要关上窗,却被宋昭拦住,“今日这风寒我必须要得,不光要得,我还要发高烧,让自己的身体病垮。”“小主!您今日才承宠,后妃病躯是不能侍寝的,您这是......”“我要的不是侍寝,我要的是皇上的专宠。”...
云杉听见庭院里传出了吵闹动静,从庑房里出来的时候,见宋昭独自一人在大雨里站着,连忙取了雨伞跑到宋昭身旁,一边帮她撑伞一边帮她擦着额发上的雨水,
“小主这是做什么?怎么好在大雨里这样淋着?”
她看李贵人重重关上了东偏殿的门,又问:“是李贵人让您在这儿站着的?”
“没有,和她没关系。”宋昭握住伞把儿,和云杉说话的时候,余光朝着宫门口瞥了一眼,而后道:“我有些乏了,先进去再说吧。”
回到房中,云杉替宋昭换了寝衣,又打了热水来帮她洗漱。
宋昭原本静静坐着,像是在想事。
可就在云杉转了个身去拿帕巾的功夫,宋昭突然推开窗,任由冷风夹带着雨水灌进来,将她再度打湿。
云杉见状都吓傻了,“小主这是做什么呀?这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她跑上前想要关上窗,却被宋昭拦住,“今日这风寒我必须要得,不光要得,我还要发高烧,让自己的身体病垮。”
“小主!您今日才承宠,后妃病躯是不能侍寝的,您这是......”
“我要的不是侍寝,我要的是皇上的专宠。”
雨水不断拍打在宋昭明艳的脸上,衬得她像是一朵绽放在暴风雨中的赤芍,
即便枝叶花瓣沾了水渍,但根茎仍是挺拔。
待上半身差不多又被淋湿了一通后,宋昭才自己关上了菱窗,
她从云杉手中接过帕巾来,一边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从皇上让江德顺亲自送我出朝阳宫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张久贵疏忽职守的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
为了将功折罪,张久贵必然会从我身上想法子。他知道我得了皇上的宠爱,多半会巴巴儿地去跟皇上说,我回宫后的情况。
方才李贵人在庭院责难我,我余光瞥见宫门外有人影闪动,我便猜测是张久贵在偷看。
如果真的是他,要他看见了李贵人如此为难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更好。这样一来明日等我病了,便可以让皇上看看,他的宠爱给我带来了什么,要他自责内疚。
若是张久贵什么都没看见,也无所谓。今夜皇上要我等雨停了再走,是我非要守着规矩冒雨回来,如此才会生病。”
云杉听罢愈发不解了,“可是生病了又有什么好处呢?李贵人不是也感染了风寒,也没见皇上搭理她呀。”
宋昭冷笑道:“她生病,是她自己蠢。而我这病,却是因为皇上才得的。区区风寒不是什么大事,可这病若是为了男人生的,才更会让他感同身受,心疼到骨子里去。”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宋昭果不其然染上了风寒,还发了高烧。
她初次侍寝,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今日请安的时候,众后妃见她脸上红疹尽退,虽挂着几分病气,但还是难掩出众的容貌,免不得对她生出了几分戒备来。
云妃阴阳怪气地说:“宋答应可长得真漂亮呀,如此美貌只得了个答应的位份,实在是委屈妹妹了。”
颖妃跟着说:“你病了这么久,吃了那么些药都好不了,去见了趟皇上就好利索了?看来朝阳宫的龙气养人,这话果然不假。”
“咳咳......”宋昭轻咳了两声,起身恭敬回话:“嫔妾久病难愈,全然仰仗各位娘娘悉心照料。姐姐们对嫔妾的好,嫔妾自当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云妃与颖妃各自瞄了她一眼,由她拘着礼,谁也不叫她起来。
还是皇后和颜悦色地说了句,“都是自家姐妹,请安闲话没必要动不动就起身行礼。快坐吧。”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等宋昭落座后,宸妃又说:“哎呀,你这一侍寝,新入宫的嫔妃算是都得了恩宠了,可真是大喜事。”
她轻抚鬓发,微微侧首,似笑非笑地看向凤座之上的皇后,“从前臣妾得宠的时候,皇上十日里有四五日都是由臣妾在身旁伺候的。那时臣妾记得,皇后娘娘常劝皇上要雨露均沾,现在皇后娘娘可高兴了吧?”
皇后眸色温柔看向她,恬淡一笑,“人人有宠,后宫才会少生妒恶。后宫安宁则皇上安宁,本宫自然欢喜。”
宸妃眉尾向上一飞,脸上笑意更甚,“是,不过臣妾没记错的话,皇上已经有两三个月都没有让皇后娘娘侍寝了吧?也是,皇后娘娘有心疾,是做不得那么刺激的事儿的。”
此话一出,皇后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
“舒妃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打破尴尬局面的,是门外宫人的这一声通报。
宋昭与众人一样,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见舒妃穿着宽阔的玫红色花鸟氅衣,一身配饰珠挂繁复华美,左手扶着腰肢,右手护着隆起明显的小腹,旁边还有四个宫人护着,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舒妃立在堂下,作势还想给皇后行礼,皇后连忙说:“你身子重,这些礼数就都免了吧。清月,快扶你家主子坐下。”
舒妃落座后含笑道:“夏日炎热,有个把月都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昨儿个雨下了一夜,今日好容易凉爽起来,臣妾就赶忙来了。”
皇后道:“你有着身子,本宫早就许了你不必来请安,偏你最重礼数,半点都不肯马虎。”
“臣妾对皇后娘娘的尊敬是打从心底里的,自然半点马虎不得。”舒妃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拔高了声调,又像是耀武扬威般瞥了宸妃一眼,“不像有的人,仗着得了几日皇上宠爱,就连尊卑都分不清了。”
云妃一贯瞧不上宸妃恃宠而骄,听舒妃打开了话头,她便接茬道:
“得了几日宠爱又如何?咱们为嫔为妃的,最重要的还是要为皇上延绵子嗣。算起来,舒妃姐姐这一胎应该已经六个月了吧?”
舒妃抚着小腹,笑着应了一句,“是呢。”
“那可更要小心,出入都得注意着,尤其是不敢摔了碰了。”云妃说完看向宸妃,笑着问了一句,“宸妃,你说是吧?”
她只当没听见云妃的牢骚,看向舒妃说:“新入宫的嫔妃你都还没见过,今儿个人齐,你也认识认识。”这话一出,宋昭和李贵人她们便起身向舒妃福礼,“嫔妾见过舒妃娘娘,娘娘万安。”...
宸妃闻言顿时拉下了脸色。
她瞪了一眼云妃,狠戾的眸光又落在了舒妃的小腹上,眉宇间闪过些许失落。
不过很快就又挺直了身板,恢复了平日里目中无人的模样,冷笑一声道:
“舒妃这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哪里会摊上和本宫一样的晦气事?”
宋昭入宫前就知道,后宫中肚子最先传出好消息的,其实是独揽盛宠的宸妃。
不过她时运不济,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在自己宫门口摔了一跤,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听说为了这件事,萧景珩对她总有亏欠之情,待她身子养好之后,对她的宠爱也更胜从前。
而她方才说给舒妃听的那番话,实则也不是什么好话。
民间传肚圆得女,肚尖得男,宸妃说舒妃肚子圆滚滚的,实则是在暗讽她这一胎就算生下来了,也多半是个公主,聊胜于无罢了。
舒妃自然听得出她的话外之意,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凝住。
宸妃十分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而慵懒地向皇后福了一礼,道:
“皇上邀臣妾共进午膳,怕去晚了耽搁时辰,便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皇后准她离去,扭头就走了。
“真是放肆!”云妃看着宸妃的背影,愤愤不平道:“宸妃这样没规矩,皇后娘娘也不管管她吗?”
皇后始终保持着仪态端然,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不羞也不恼。
她只当没听见云妃的牢骚,看向舒妃说:“新入宫的嫔妃你都还没见过,今儿个人齐,你也认识认识。”
这话一出,宋昭和李贵人她们便起身向舒妃福礼,
“嫔妾见过舒妃娘娘,娘娘万安。”
舒妃柔和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问道:“哪个是李贵人?”
李贵人上前一步道:“回舒妃娘娘,嫔妾是贵人李氏。”
舒妃笑,“你送给本宫的野山参,果真是极好的品相。本宫很是喜欢。”
李贵人又深深福一礼,难掩喜色道:“娘娘喜欢就好。其实要嫔妾说,娘娘小腹微隆,形态不圆反钝,多半是个皇子呢~”
“八字没一撇的事,哪儿就能看出男女了?”
舒妃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见她掩面而笑的模样,也是被李贵人这一句话哄得开心。
后来她又依次和萧常在、刘常在闲话了两句,最后轮着宋昭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消退了些,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才道:
“宋答应生得真是好生漂亮。”
宋昭恭谨回话,“嫔妾蒲柳之姿,如何能与诸位娘娘相较?咳咳.....”
今儿个请安,她从入内就开始咳嗽,
方才宸妃走后,她的咳嗽声就更大了。
皇后关切道:“你是怎么了?”
宋昭怯懦地说:“咳咳......嫔妾偶感风寒,嗓子干痒难耐,于凤驾前失仪,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皇后说:“无妨。近来天气多变,大伙儿也得多注意点才是。”
众人齐声道:“臣(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见宋昭咳嗽的实在厉害,便道:“左右今儿个也没什么事,你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宫休息去吧。”
宋昭欠身下去,诚惶诚恐道:“嫔妾位份最低,请安提前告退本是不妥之事。奈何这风寒病气是会过人的,嫔妾私心里也害怕将病气过给了各位娘娘。嫔妾今日先行告退,择日再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任谁也挑不出错漏来。
等宋昭躬身退下后,也就只有李贵人和萧常在小声念叨了她两句,舒妃却对皇后说:
“这宋答应倒很是懂礼节,且生得也讨喜。为何只得了个答应的位份?”
怎料皇后还没说话,李贵人却突然插了一句嘴,
“舒妃娘娘还不知道吧?宋答应不比咱们在座的姐妹都是嫡出,她是个庶出的。庶出之人本就上不了台面,能入宫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舒妃闻言,护着小腹的手略微紧了紧。
庶出之人永远拿不上台面?
李贵人这是顺带连舒妃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也给羞辱了。
殿中气氛略显尴尬,偏李贵人蠢钝,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皇后看出了舒妃脸上的不悦,不得以替李贵人解围道:
“其实管它什么嫡庶之分,最重要的是能得皇上喜欢。先帝爷的昭定皇后也是庶出,不也受天下臣民爱戴?李贵人,你这话有些过了。”
李贵人吃瘪,神色骤慌,忙欠身下去道:“嫔妾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命她平身,后妃便也无人跟她计较。
但各自心里面又在盘算什么,谁又知道呢?
提前远离这场风波的宋昭,出了凤鸾宫后也不咳嗽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追上了宸妃的仪仗。
“宸妃娘娘。”
行队暂止,宸妃驻足回眸瞥了宋昭一眼,颇有惊讶道:“是你?”
宋昭迈着碎步上前,冲宸妃深深福礼下去,
“嫔妾多谢宸妃娘娘提携。”
昨日宋昭能去侍寝,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宸妃暗地里安排的。
她原本只是想错挫挫李贵人的锐气,想着宋昭那副‘尊容’,就是送到了御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却不想宋昭竟因祸得福,反而让她攀附上了皇恩。
“你谢本宫什么?皇后娘娘不是赏赐给你了紫金活血膏吗?你收了她的好,明知道本宫和她不对付,却还要来谢本宫?”
宋昭压低了声音说:“谁是真心对嫔妾好,谁是假意敷衍,嫔妾分得清。嫔妾入宫一个月,皇后娘娘若有心帮扶嫔妾,嫔妾一早就能得见圣颜。若不是宸妃娘娘,只怕嫔妾在这深宫之中,定要长久沉寂下去了。”
宸妃细细打量着宋昭那张媚骨天成的脸,
私心里想着,这女人可长得真好看啊,好看到让她嫉妒,好看到让她想撕下她的脸皮来。
可这女人又实在蠢笨。
她初次侍寝,给皇后请安还没请完,见自己前脚走了,竟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后脚就跟出来?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她这是急着把自己的后路都给断了?
不过这样也好,后宫里的女人渐渐多了起来,自己身边儿也是得留几个有用之人了。
想到这,宸妃用眼尾的余光瞄了宋昭一眼,淡淡地说:
“你不是病了吗?别拘着礼了,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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