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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百里风在外面大张旗鼓地为李青青购买养胎的东西。

由于太过张扬,甚至连朝堂上都有人为此弹劾他。

“李青青怀孕了吗?”

丫鬟们低着头不敢回话,我也从她们的反应中知道了答案。

我突然就想起了我怀孕的那时候。

百里风不仅从未给我买过东西,还在我胎像不稳,需要大量药物保胎的时候斥责我铺张浪费。

可惜那时的我软弱又听话,居然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不再喝保胎药。

为了保住孩子,我几乎三个月没有下床。

现在看来,他其实只是不想让我的孩子出生罢了。

或许听说李青青今天来了我这里,百里风下朝后马不停蹄地就来了我院子。

我以为他是来向我解释给李青青买药的事。

谁成想这件事他似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来找我反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婉秋……”他欲言又止地摩挲着案上青瓷盏,指节被冻得发红,“青青的咳疾又犯了。”

我指尖一颤,金镶玉护甲在妆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三日前太医才说过李青青胎象稳固,此刻她咳疾发作得倒是巧。

“太医院新进的川贝枇杷膏……不是药材的事。”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渗出薄汗。

“太医说西厢房阴冷潮湿,实在不宜养胎。”

我垂眸轻笑,甩开他的手,指尖抚过他腰间已经褪色的鸳鸯香囊。

还是我刚成婚时给他绣的,那时绣艺不精,好好的一对鸳鸯被我绣成了两只野鸭子。

可他却不嫌,说要挂一辈子。

现如今,鸳鸯香囊还在,心却不在我这了。

“所以呢?”

“清林院朝阳……”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神飘向墙上那幅并蒂莲图。

那还是我怀着孩子时,他握着我的手画的。

我忽然笑出声,震得发间步摇泠泠作响。

清林院哪里是李青青看中的,那分明是我住了五年的正院。

“殿下是要我挪去西厢?”

我抚过妆匣里冰凉的凤印。

“还是要我连这个也一并交出去?”

“只是暂住!”

他猛地起身,袖摆带翻了案上茶盏。

“待青青生产后……”青瓷碎在脚边,飞溅的瓷片割破罗袜。

我看着殷红血珠渗出来,竟不觉得疼。

当初我胎动见红时,他可是连太医都不许惊动,说不能落人话柄。

“好。”

这个字吐出来的瞬间,百里风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大概设想过我哭闹斥责,却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般痛快。

当年我胎像不稳咳血时,百里风说西厢清净宜养病。

可搬过去我才知道,原来西厢的清净,是连地龙都不烧。

如今李青青有孕后,他却知道西厢阴冷潮湿了。

百里风离开后,我彻底心如死灰。

就着夜色,我一篇一篇地烧着当年的书信。

“第一封,永州三年腊月初七。”

我轻声念着落款,指尖抚过伪造的笔迹。

火舌突然窜上来,蚕食信纸的沙沙声里,恍惚听见他当年在梅林间的誓言:“待来年花开,我定带你去江南看真雪。”

信纸蜷曲成灰蝶的瞬间,突然露出夹层里半片干枯的梅花。

这分明是我当年夹在回信里的,原来他竟偷偷藏了回去。

火苗舔上花瓣时,爆出极轻的“啪”声,像极了大婚那夜合衾酒入喉的灼痛。

“第二封,永州四年上元夜。”

我抖开信纸的手突然顿住,这些信上的字迹似乎都有些细微的不同。

拿到烛火下一看,我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这些年来被我视若珍宝的“情书”,此刻在月光下显出狰狞的真相。

每页落款处“百里风”三字的笔锋走向,竟与太子批阅奏折时的字迹截然不同。

这些信居然都是旁人代笔。

我从未怀疑过他,却不知他在这上面都能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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