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晚晚姐送吧,梨姐您去忙吧。”
金主的人,方梨再對她不滿也不敢明面上表現出來,“呃……行。”
“晚晚姐,啊!”
夏茵茵被地上的機器絆倒,盒飯揚到我身上,湯湯水水灑了一地,還有不少滲進了機器裏。
我猛地起身,顧不上跌坐在地的夏茵茵,機器裏存着這大半個月的拍攝,她這一灑指不定就會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篑。
檢查無誤後,我松了一口氣。
夏茵茵還愣愣地坐在湯汁裏,我向她伸出手想拉她起來,“沒事吧?”
“不用不用……”夏茵茵避開我,有些怕地往後面縮了縮,“我沒事,您……您離我遠點就好。”
旁邊早就圍了一圈兒看熱鬧的人。
“這……晚姐終于忍不住要撕夏茵茵了?”
“但夏茵茵也沒做什麽吧,不就是送個飯?”
“别說了,你沒看晚姐都把飯潑夏茵茵身上了嗎?”
江随撥開人群走過來扶起夏茵茵
江影帝是我這部電影的男一。
“程導演,你們的事我有所耳聞,但公報私仇,實在是小人行徑,”他把紙巾遞給夏茵茵,護在她身前,“感情中講究好聚好散,你和傅川已經散了,何必再爲難夏茵茵呢?”
“江哥,不是這樣的,晚姐沒有爲難我……”
配着夏茵茵那一身的湯汁,她的解釋更顯蒼白無力。
她進組以來的表現大家都有目共睹,溫柔,上進,誰會不喜歡這樣的小姑娘呢?
“說的是啊,散都散了,她程聽晚有氣就去找傅總啊,爲難夏茵茵幹什麽?”
“唉……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夏茵茵拿起她的飯盒塞到我手裏,那是傅川請米其林大廚專門爲她做的,怕她在劇組吃不慣盒飯。
“對不起晚晚姐,我弄撒了你的飯,這個給你吃。”
夏茵茵沖我鞠了一躬,就那麽跑了出去。
江随想追出去,但礙于現場人太多,到時候指不定會有什麽流言蜚語。
他生生頓住腳步,轉頭冷冷道,“您滿意了嗎,程導演?原先以爲你招茵茵進組是你大度,沒想到是方便你磋磨人啊。”
旁邊的人又竊竊私語起來。
“我說呢,還以爲程導真這麽大度呢。”
“女人心海底針啊。”
“以後都小心點吧,小心她給你們穿小鞋啊。”
原以爲風波過去就能好好拍戲,可就在下午,夏茵茵暈倒了。
沒吃飯,低血糖。
傅川趕過來的時候眉眼間的冷意都快結成霜,他甚至都沒去看一眼夏茵茵,直直奔着我過來。
“程聽晚。”
我仰頭看他。
“我說了,有事沖我來,别爲難茵茵。”傅川攥緊拳頭,“我給她介紹了那麽多好本子,她一個都不要,指名想和你合作,說就算隻是個小配角也沒關系。”
“她那麽崇拜你,一直把你當榜樣,你眼裏就這麽容不得人?”
“做錯事的是我傅川!是傅川對不起你!跟别人沒關系。”
傅川情緒激動地向前走了兩步,像是要過來打我幾巴掌解氣。
助理忙過來拉他,“傅總,夏小姐醒了。”
傅川呼出一口氣,緩了緩情緒,“找個時間,把離婚協議簽了吧,我沒時間和你拖。”
事後傅川包圓了全劇組的飯菜,米其林大廚掌勺,不限量供應,絕不會餓到任何一個人。
夏茵茵來找我道歉,“晚晚姐,我沒想到阿川他……我替他給您道歉!他都是爲了我才一時沖動的!”
“沒關系,”我不想計較任何人任何事,我的時間不多了,我隻想好好的把最後一部戲拍完。
不過不順心的事兒好像總愛趕到一塊兒。
夏茵茵的膝蓋輕微擦傷,傅川抱着她去醫院做全身檢查,拍戲暫停,全劇組都要等她檢查回來再說。
借着這個空檔,我去醫院做了化療。
以前我對化療無所謂,治不治反正都要死,但照夏茵茵這個折騰程度,我都怕我的壽命等不到電影拍完。
“嘔——”我趴在洗手台上喘息,掬了一捧涼水潑在臉上試圖讓自己好受一點。
化療可真難受,不良反應讓我狼狽不堪。
我扶着牆一點點挪動腳步。
“晚晚姐?”
夏茵茵跑過來,四下看了看,見周邊沒人,想扶住我的手收了回去,“阿川去給我拿藥了,晚晚姐這是怎麽了,沒人陪你來醫院嗎?”
我吃力地扶牆站定,不想搭話。
夏茵茵繞着我打量了一圈,“怪不得阿川要和你離婚呢,要是換成我呀,我也不願意和一個黃臉婆呆在一起,帶出去多沒面子呀。”
得了癌症之後我消瘦得厲害,面色也蒼白得很,平常都用粉底蓋着,倒也看不出什麽。
夏茵茵嘲弄地看着我的狼狽相,我突然覺得夏茵茵的演技其實算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