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花艺使用鬼杀队特有的赶路技巧,一边观察有无鬼的动向,在密林间身轻如燕地穿行。
除了顺路救下伊藤外,这一路并无波折,第二天天明,她顺利到达云取山。
夏季,山中枝繁叶茂,草木茂密油亮。
如火球般的太阳高悬在天空,闷热得一丝风也没有。
山溪清凉,无名的野花在溪边大团大团地盛放。
仓花艺坐在溪边取水洗漱,目光不自觉被漂亮的花吸引。
虽然不知道花的名字,但各具特色,看一眼便难以忘记。
但是,实在太奇怪了。
仓花艺在赶路时会细致观察周围的情况,但却并没有看到云取山上的住户。
不说住户了,就连砍柴的樵夫、过山的行人都没有。
云取山仿佛变成一座死山,一座孤零零的坟茔。
眼看日升正午,仓花艺正要离开,突然“咻”地一下闪回,蹲下来目不转睛盯着水中的鱼群。
如果旁人在场,会发现她的眼睛因为对美食的渴望不停地眨巴,忽闪忽闪,变成金色星星眼。
身后仿佛凭空出现一条尾巴,像小猫一样雀跃地晃来晃去。
行囊里,鬼杀队带来的干粮还在。
而小溪中,一条条滚胖的肥鱼欢快地游弋,金黄的鳍尾拍打着水面,溅起晶莹的飞沫。
毫无悬念,再多待一秒都是对上好食材的亵渎!
仓花艺笑容烂漫,利落地起身跃跃欲试。
她把长发束成高马尾,挽起衣袖和裤脚,决定捉住最肥美的那头鱼做刺身。
突然,仓花艺的神经绷紧,敏锐捕捉到背后传来的细微声响。
危险!
危机意识,是鬼杀队成员在生死边缘保命的技能。
几乎是瞬间,她的身体比头脑更快作出反应,迅速后跃,借着落到地上的力道,暴起发力,如弦光一般冲向背后的草丛。
云取山另一侧,车辙碾过石块与尘土,响起沉重的吱呀声。
一列车夫赤裸上身,推着几辆沉重的木车气喘呼呼地进山。
走在最前面的寸头少年,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大摇大摆地前行。
他的右脸覆盖着面具,衣领露出的脖子和胸膛呈现烧焦般的青紫色,只看一眼就触目惊心。
面具少年背后背着的物体被布包裹住,形状如长管。
他不时薅下路边的草叶叼在嘴里,似是咀嚼品尝过后,皱眉,又啐地一口吐出。
火辣的阳光晒在地上,暑气蒸腾,每走一步都像是踩着刀山火海。
一个车夫眼皮己经开始打架,推车的脚步逐渐变慢,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试图驱散脑中的困意。
为了让自己清醒,他强行睁大眼睛不让眼皮合上,死死盯着眼前木车上密封的货物,任豆大的汗水滚落到眼中也不眨一下。
好像困得出现幻觉了,明明运的是打算过山卖掉的粮食,怎么感觉重量不对?
箱子隐约还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是进了偷吃的老鼠吗?
恍惚间,车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掀开车箱的一条缝......“老兄,这不好吧。”
如璞玉般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一只白皙如同女人的手轻轻搭在车夫的手上,但力气却巨大无比,车夫竟然挣脱不得。
明明语气温柔,但车夫的后背却不自觉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战栗地转头看向阻止他的男人。
男人姝丽的容貌秀若好女,朴实的衣着掩盖不了举手投足的优雅,更令人挪不开眼的,是罕见的雪白发色,披散到肩头。
白发男人始终眯缝的眼睛,在看到车夫的视线时,陡然睁开。
只是一个眼神的接触,车夫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全身如坠冰窟般森冷。
他艰难地试图张嘴,半晌的努力,只在牙缝中挤出几个虚弱的气音:“好,好的,对不起......没事的,你辛苦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男人又恢复了眯眼的状态,对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到最前头和面具少年说话去了。
逼人的威压霎时一扫而空,快得让车夫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
但他没有发现,他刚才被握住的手上出现了诡异的血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