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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烟还是小看慕家人阴险的嘴脸了,他们设计冻结了母亲留下来的遗产,逼着她把公司交了出去,只给她留了这套公寓。

她现在的情况比楚行好不到哪儿去,打算把这套房子卖了换点钱,还已经做好了出去兼职的准备,自然不能再留着他了。

“楚行,我要搬走了,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东西。”

自尊与虚荣让慕寒烟不敢说出实情,她怎么能承认自己过得不如他呢?他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穷小子而已,本质上还是穷小子,她可是慕家的千金。

楚行沉默了,半晌才冷着嗓音出声询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我玩腻了。”

慕寒烟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得顽劣又明媚。其实她这话倒也没错,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买卖,她不想继续了随时可以结束。

楚行出色的俊脸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攥紧的拳头暴露了情绪。他的眼底幽深晦暗,像是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怎么?不愿意走?”

慕寒烟有些烦躁,随手从烟盒中抽了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点上。她不经常抽烟,每次烦躁到无处宣泄时才点上一根。现在被那群人逼上了绝路,只有通过暂时麻痹神经才能缓解五脏六腑的痛苦。

楚行皱眉,上前将她手中的香烟夺下摁灭在地上,他好像不喜欢她抽烟的样子,哪怕这看起来很迷人。

这简单的动作惹得慕寒烟不高兴了,她附身揪住楚行的衣领狠狠低语道:“你敢管我?长得有几分像他而已,真把自己当成他了?”

他指的是贺琛,两人都心知肚明。

楚行没说话,漆黑的眼中仿佛冻着千年寒冰,慕寒烟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将他的自尊心按在脚下碾成粉末。

那天慕寒烟把他的所有行李统统扔了出去,她说这种穷酸的东西不配登上她的大雅之堂。

楚行在她的门口一直站到后半夜,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今天他摇身一变成为傅家独揽大权的掌舵人,陌生得让她感到可怕。

在傅家的这一晚上慕寒烟睡得不算踏实,她总觉得自己床上还有一个人,可当她醒来时身边又空荡荡的,就连枕头都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

外面的天空阴沉一片,看样子似乎是要下雨。这里是春江市城北的绕城山,整片山头都是傅家的地皮,别墅靠山环水,是中式园林的山水风格,看样子是出自钟亦轩的设计手笔。里面光是亭台水榭,花鸟虫鱼就可以逛半天,此时又是阴天雾蒙蒙的,将这座豪华别墅衬托得更加富有韵味。

“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慕寒烟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才七点半。

“慕小姐,醒了吗?”

苏沐兮的声音温婉又大方,不会太尖锐也不平和,是那种拿捏得刚刚好的尺度。

“醒了,苏小姐有事吗?”

慕寒烟一边回复一边扣着上衣,脑子里在想这么早她来找她干嘛。按理说苏沐兮是傅云鹤的未婚妻,昨天和他身体紧贴的画面她应该看到了,难道是来找她麻烦的?

“八点准时吃早饭,我上来提醒一下。”

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但是她这副做派却有点女主人的意思了。慕寒烟只是一个暂住的客人,而她才是这个别墅打理大小事务的女主人。

“不用了苏小姐,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苏沐兮如果想来她这里宣示主权耍威风的话,那恐怕她的计划要落空了。慕寒烟本来就是被哄骗到这里的,她也无心参与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当中。

至于她和傅云鹤的过去……

慕寒烟心下不禁苦笑一声,那段回忆着实不算愉快,傅云鹤这次找她回来也不会是因为爱得深沉。他现在是无人敢忤逆的掌权者,自然是要回过头来报复她这个当年对他极尽羞辱的人。

“慕小姐,还是吃些吧。家里的厨子是苏州请来的,云鹤说你爱吃甜的,我就特意准备了些。”

傅云鹤这种男人怎么会去了解她的喜好,这应该是苏沐兮自己调查的,她这种大家闺秀,自然是要把对手了解清楚,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话说到这份上,慕寒烟再推辞就显得不识趣了。

穿戴整齐后下楼,整个餐厅都弥漫着甜甜的糕点香气,其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桂花芳香。餐厅很大,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中式松木桌,墙壁上面是泼墨山水画,还开着一扇八角雕花轩窗,从这里望去能看到庭院中的小桥流水。

傅云鹤一身深色西服坐于主位,苏沐兮则是穿了一件浅色金丝滚边旗袍,上面绣着大簇的紫色团花,旗袍有些大,她的骨架有些撑不起来。

“慕小姐,请坐,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苏沐兮指了指另一边的座位,笑容深沉又得体。

慕寒烟从衣柜中随手挑了一件深蓝色真丝吊带裙,上面还挂着吊牌,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薄衫,这样随性简单的搭配和这两人格格不入。

傅云鹤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眼中平静一片没有任何情绪,和昨天将她按在玻璃窗上的他判若两人。

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糕点,青花骨瓷中是热气腾腾的花茶。这些都是苏沐兮一手操持的,不得不说这女人是天生的当家主母,怪不得能入傅家的眼。

慕寒烟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口感细腻软绵清香,很是可口。

“怎么样?合口味吗?”

苏沐兮浅笑,看似关心的话语中却含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她不是傻子,她很清楚傅云鹤这样的男人身边会出现形形色色的女人,与其针对树敌,不如将她们变成自己的人。

“还好,谢谢。”

可惜慕寒烟从来都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她从小性子冷淡惯了,几乎是有口饭就能活,所以她最讨厌费心思人际交往。

这女人好像不太领情。

这样淡淡的一句话让苏沐兮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她藏在袖口中的手指紧了紧很快又松开。

“慕小姐,中午博物馆有一场画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同去?”

傅云鹤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苏沐兮回望,他狭长眼中有着若有似无的警告,带着几分压迫,让她喉咙有些发紧。

这是他费尽心思抓回来的女人,苏沐兮不能轻易让她从眼皮子底下逃跑。

慕寒烟没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暗语,反正已经是阶下囚了,怎么样都无所谓。既然苏沐兮张嘴了,就给她这个面子吧,博物馆人多眼杂的,万一有机会溜出去呢?

“可以啊,那等我一下我去洗漱。”

“慕小姐!”

慕寒烟刚想转身上楼,却被苏沐兮喊住了。

“我衣帽间的衣柜中有旗袍,你不妨去挑一件,这次画展是国风主题。”

有钱人做事最注重仪式感了。

“嗯。”

慕寒烟轻声应下,路过傅云鹤身旁时衣服布料不小心触碰到了他随意搭在桌上的手指。

那触感冰凉深刻,缱绻又转瞬即逝,像是他抓不住的一缕山间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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