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我招婿,结果绣球竟被个小乞丐捡到。
不过招婿本就是为了以后掌管丁家生意,所以夫君是什么不重要,摆设而已。
只是没想到洗净后的小乞丐生得极好。
初次见面,他像只刚会睁眼的小奶狗,眼泪汪汪,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求小姐别嫌弃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我当时觉得,以后的夫君这样也不错,因为他小我一岁,我就让他成亲前先叫我「姐姐」,结果他脸一下红透了。
我只认为他单纯朴实。
但后来才知道,单纯的哪是他,是我。
眼前这个软糯无害的少年,竟然是在围猎中「死亡」的三皇子。
他不过是借我丁家掩护身份,避开太子锋芒,在背后搅弄风云,步步为营。
……
十九岁那年
我成了他的妻,婚后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
当时,我笑着躺在他怀里,看着他得知消息后的通红眼眶,暖意洒满全身,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谁知,其实是厄运的开始。
现在想到,我都能恨得笑出声。
一个人演技得多好,才能装得那么无懈可击。
我直到被召进宫才知道,新君竟是我夫君。
他也不叫秦子竹,而叫殷乾,我叫了 7 年的名字都是假的。
进宫后,看着他身着帝服的威严模样,竟有些认不得。
事实证明,我从未认得过。
他对我极其冷淡,仿佛另一个人,却对着将军的女儿何莹含情脉脉。
我叫他放我出宫,他反又将我软禁起来。
我从一开始的伤心,变得认命,只想和女儿相依为命
可他连这点心愿都不满足我。
何莹小产竟将罪怪到我头上,还说要用我的安儿赔她孩子。
殷乾明知道我不可能害何莹,却还是同意将安儿交给她。
当时,安儿伸着小手,哭喊着叫「母亲」时,我的心像被扯得鲜血淋漓。
他抱着我,让嬷嬷将孩子带走。
我狠狠打他,骂他「畜牲」,他只是紧紧抓着我,垂眸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当夜,我在何莹宫外捶了一夜的门,锤得双手鲜血淋漓,却只等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浑身颤抖,当即呕出口血晕死过去。
那天以后,我不吃不喝迅速枯萎下去,即使殷乾缚住我手脚强喂我也无济于事。
终于,他怒了,叫人都滚出去,然后求我再忍忍,求我不要死。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嗤笑一声。
他红了眼眶,像曾经惹我生气般捧上我的手,满眼哀求:「娘子,再忍忍,马上就结束了。」
我笑笑,抚向他脸,看着他眼中迸发的光亮,一字一句道:「你真让我恶心。」
他表情一滞,眼睛通红地站起身道:「我不会放手的,丁嫣儿,你死也得和我在一个墓里。」
说罢转身出去。
我冷笑,突然发现手上的绳子没系紧,刚好能够到烛台。
一片火光中,我看到一身明黄的身影刚冲进来一半就被拉走,外面还传来「保护皇上」之类的话,只觉得浑身轻松。
解脱了。
烧成灰的话就合葬不了了吧,希望明日风大些,把骨灰都吹散。
想到这,我笑出声,唱着哄安儿睡觉的童谣,慢慢陷入黑暗。
谁知再醒来,却到了成亲前的一个月。
这个离奇的认知砸得我头晕目眩,整整在镜前坐了一夜。
直到看见前世被害死的红袖招呼我洗漱时,才终于有了实感。
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地上。
红袖吓得放下水急忙过来:「小姐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扑入她怀中大哭。
前世何莹故意找茬,让红袖与她心腹太监对食。
殷乾同意了。
即使我跪在他身前磕头磕到前额青紫,他还是同意了。
结果红袖杀了那太监便自尽了。
这也是我和殷乾关系彻底破裂的开始。
当晚,我用簪子狠狠***殷乾身体,他低头将簪子从肩上拔出,紧紧搂住我道歉:「对不起嫣儿,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
我狠狠咬住他肩膀,很快口里就浸满腥咸。
他会想不到吗?
他那是弃了红袖。
要不是安儿在偏厅醒来看到我的样子被吓哭,我想我会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
「不哭不哭,小姐是被梦魇着了吗?」
她手抚向我额头,不停用帕子给我擦眼泪,我哭了很久才抽泣着点头:「是啊,好可怕的梦。」
又缓了三日
我终于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复仇。
我想他们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但恢复理智后,我发现太难了。
商贾之女将皇子与大将军的爱女拉下马,简直天方夜谭,除非,找个强有力的后盾,比如太子——殷乾前世的劲敌。
可那无异于与虎谋皮,这个想法终究还是被我抹去。
孤家寡人倒也罢了,但我身后还有丁家一百四十五口人。
指甲狠狠戳入掌心,血浸满指甲。
复仇行不通,我便不再纠结,直接去书房找父亲提退婚的事。
殷乾也在书房,此时一无所知,看到我眼前一亮,转而委屈道:「姐姐,你这几天为何不见我。」
他说着就上前拉我手,父亲看着这幕一脸严肃,咳嗽两声:「规矩些。」
然而殷乾还没碰到我,就被我一巴掌打开。
「啪」
瞬间,整个书房都仿佛被凝住。
我在父亲和他讶异的模样中,冷淡道:「我要退婚。」
父亲震惊了一瞬,转而轻松下来捋着胡子,揶揄道:「别闹,你当成亲是儿戏不成?前几日不还吵着要快点成亲吗?」
他以为我又在逗殷乾,可见我面无表情,捋胡子的手慢慢僵住:「真要退?」
我没讲话。
他张张嘴,决定带着红袖添香离开,让我们自行处理。
殷乾一脸莫名其妙地拧着眉,眼神执拗:「姐姐,为什么?」
我转向他,看着这张脸,强压一口气:「因为,恶心。」
殷乾冷下脸,阴沉了几分:「恶心前几日还与我亲热?」
我看着他染上偏执的眼神,嘲讽道:「殷乾,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愣了愣,晦暗道:「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