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她不是得急病暴毙身亡了吗?秦郁璃走近,才发现太妃双目无神,已经失明了。“娘,”叶萧远像小孩子一样抱着太妃,目光看着虚空一处,轻声诉说。太妃温柔地拍打着叶萧远的背,只有叶萧远看不到的笑容里带着苦涩。...
秦郁璃捂着嘴,难以相信,面前这个低眉顺眼的人,会是那个不可一世摄政王。
原来叶萧远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吗?
世人都说他位高权重,可秦郁璃如今看来,叶萧远不过是叶铭昊手里的一把刀。
所有对皇家不利的东西,都有叶萧远去处理,所有人的目光,也只会放在叶萧远身上。
叶萧远,身不由已。
秦郁璃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整个灵魂好像都被人拉扯一样的痛。
看到叶萧远的表态,叶铭昊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皇弟与寡人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执着于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呢?”
叶萧远只是低着头:“陛下所说极是。”
离开御书房,叶萧远看着宫墙深处,最后也只得悻悻收回了视线。
秦郁璃也看着那个方向:“叶萧远,我不恨你了。”
宫闱重重,身处这皇家内院,如同身上带着繁重的枷锁。
秦郁璃不敢想象,她征战边境的这些年,叶萧远一个人在这京城之中是如何走到现在的。
明明最开始的叶萧远,也只是一个没了娘亲又身份低微的皇室庶子而已。
叶铭昊铲除了这么多异己,可世人却只道摄政王冷血无情。7
秦郁璃走到叶萧远身边与他并肩,自顾自道:“叶萧远,这皇宫里好冷,我们回去吧。”
叶萧远似有所感地朝秦郁璃的方向看过来,让秦郁璃有一瞬与他目光交汇的错觉。
叶萧远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朝着更深处走去。
秦郁璃跟着他,越往里,越能发现里面戒备的森严。
穿过一道道宫门,秦郁璃最后跟着叶萧远来到一个极为冷清的地方。
秦郁璃第一次知道,皇宫内除了冷宫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一踏进这里,叶萧远好似整个人都放松了一般,脚步都松快了不少。
“这里面,有你最重要的人吗?”
秦郁璃看着他走进,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她想知道答案,但是,她更怕这个答案她无法接受。
或许是此时距离叶萧远太远,秦郁璃身影一闪就被拉到了殿内。
秦郁璃看着叶萧远面前的女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被困在这深宫之中的人吧,居然是叶萧远的母亲!
早年间她不是得急病暴毙身亡了吗?
秦郁璃走近,才发现太妃双目无神,已经失明了。
“娘,”叶萧远像小孩子一样抱着太妃,目光看着虚空一处,轻声诉说。
太妃温柔地拍打着叶萧远的背,只有叶萧远看不到的笑容里带着苦涩。
秦郁璃站在一边看着,听着叶萧远的话。
叶萧远虽然在诉苦,但其实他的话中并没有提及重要的话题。
秦郁璃瞬间就明白,这里到处都是叶铭昊的人,叶萧远哪怕是在自己母亲面前,很多话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萧远,”太妃突然开口:“是为娘拖累了你。”
叶萧远身体僵住,太妃好像并没有察觉:“若不是先帝将为娘困在此处,你和阿郁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
“不怪娘,”叶萧远哽咽。
太妃叹息,声音依旧温柔:“傻孩子,如今北境稳定,朝中势力明晰,你可知陛下下一步要干什么?”
秦郁璃一顿,立马看向了面色平静的叶萧远。
叶萧远一个人承受得太多了,他是一头困兽,在黑暗中独自前行。她好想安慰他,却没有一点办法。回到院中,秦郁璃一眼就看见了黑棺旁站着的人——曾与她一直不对付的摄政王妃唐婉婉。2黑棺已是一座空棺,但少有人知晓。...
叶萧远点头,眸中只剩下浓重的恨意:“孩儿知道。”
现在,对叶铭昊威胁最大的,只剩下身为摄政王且在百姓心中威望颇高的他。
“为娘……”
叶萧远抓住太妃的手,打断太妃接下来的话:“娘不用担心,您总说孩儿从小就聪明,孩儿不会出事的。”
太妃顿了顿,随即笑道:“萧远说得对,娘相信你。”
“可是萧远,人总要往下走,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你答应娘,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秦郁璃看着太妃的表情,总觉得事情会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可她无力去阻止什么。
叶萧远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府。
一路上,秦郁璃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萧瑟的背影。
她总算是明白,当初在墓前,为何会觉得他孤独。
叶萧远一个人承受得太多了,他是一头困兽,在黑暗中独自前行。
她好想安慰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回到院中,秦郁璃一眼就看见了黑棺旁站着的人——曾与她一直不对付的摄政王妃唐婉婉。2
黑棺已是一座空棺,但少有人知晓。
叶萧远自然也看到了,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王妃来这里干什么?”
唐婉婉眼神复杂:“过来看看她。”
秦郁璃愣住:“看我?”
她实在想不到,唐婉婉有什么理由过来看她的尸身。
幸灾乐祸?
可唐婉婉神情实在是哀切,甚至让秦郁璃都有些动容。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那样对她?”叶萧远声音冰冷,不知是在说唐婉婉,还是在说他自己。
他说完,便冷着脸回了房间。
唐婉婉并没有离开,因为不能离叶萧远太远,秦郁璃只能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
唐婉婉站了会儿,才从旁边的食盒里拿出一坛酒放在黑棺旁:“喏,是你喜欢的梨花酿,以后可不会再有人嘲笑你喜欢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了。”
秦郁璃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一笑。
早年在世人还不知她秦郁璃是女儿身的时候,父亲还统领着整个边境,人人都叫她一句秦小将军。
她人虽小,可也有不少战功。
偶尔回京参加宴会,也总有世家小姐偷偷给她送香包。
那一次,是在花朝节。
梨花酿不烈还带着甘甜,相比之下更受闺阁小姐们的喜欢,她自然也不例外。
当时宴会之上,不知是谁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唐姐姐一直盯着秦小将军看,不会是也对秦小将军芳心暗许?”
本来这种玩笑话众人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但当时唐婉婉₱₥可能心情正不好,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嫌弃:“有哪个上阵杀敌的将士会喜欢这种女儿家的酒?”
自那之后,唐婉婉与她便不对付了,之后每一次见,唐婉婉都要挑她的刺。
虽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时间一长,两人的关系也更加的紧张。
在别人的眼中,她们之间甚至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秦郁璃尝试着走近了一点:“唐婉婉,我原以为,你对我是极为不喜的。”
唐婉婉摸着黑棺上的纹路,笑得居然有几分羞涩:“秦小将军风华绝代,谁见了不喜欢呢?”
秦郁璃如遭雷劈,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她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无法验证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还未回神,就又听唐婉婉道:“秦郁璃,若你真是叱咤沙场的男儿,那该多好啊?”
墙上的画像已经被取了下来,在叶萧远面前的桌上放着。叶萧远看着画像,手中还捏着那枚平安符。秦郁璃走过去伸手在叶萧远头上拍了拍,刚才在房间外的烦闷一扫而空。她并没有碰到他,但是她还是觉得开心。...
“不过,你大概很讨厌我,毕竟我总是在嘲讽你,”唐婉婉吐出一口浊气:“现在好了,你再也遇不到我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了,下辈子寻个好人家,不要再这么苦了。”
秦郁璃听着她越来越颤抖的声音,无奈地笑了一下:“虽然总觉得你无理取闹,但是说实话,我没讨厌过你。”
她从来没想过,唐婉婉对她居然有着这样的感情。
“知道你是女儿身的时候,我恼怒大于震惊,我怎么可以,喜欢一个女人呢?我不知道怎么看待这种感情。”
“之前见到秦姬妩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像极了你,现在看来,我并没有认错。”
“很抱歉我又骂了你,秦郁璃,你别原谅我。”
唐婉婉一句一句忏悔,听得秦郁璃心里也不是滋味。
“所以老天爷,你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吗?”
秦郁璃握拳,无声地笑:“原来,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并不会因此开心。”
“但是,秦郁璃,我希望你原谅叶萧远,”唐婉婉继续道:“他那么对你,并非他的意愿。”
“别人都说我跟他感情好,但只有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装着的,只有你。”
“我能成为他的王妃,是陛下的意思,你别怪他。”
唐婉婉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又挤出一个笑:“我这可不是为了你哭,我这是……”
她泣不成声。
“唐婉婉,我不怪你。”
秦郁璃声音刚落,院中突然起了一阵很大的风,居然让只是魂体的秦郁璃都站不稳。
眼前画面一闪,秦郁璃已经站在了叶萧远身边。
墙上的画像已经被取了下来,在叶萧远面前的桌上放着。
叶萧远看着画像,手中还捏着那枚平安符。
秦郁璃走过去伸手在叶萧远头上拍了拍,刚才在房间外的烦闷一扫而空。
她并没有碰到他,但是她还是觉得开心。
这个动作她很小的时候就想做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反正如今叶萧远感觉不到她,也不会知道她偷偷干了什么。
叶萧远抬起头扫视了一圈,眉毛微微皱起:“阿郁?”
秦郁璃瞬间就屏住了呼吸,难道叶萧远能看见她?
她正想再试探一下,就见叶萧远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唇角也苦涩地勾起:“又出现幻觉了。”
秦郁璃心里一痛:“小宝……”
叶萧远腾地一下站起,眼中瞬间迸发的光亮灼得秦郁璃心口生疼:“阿郁?”
他没听错,他确实听到了阿郁的声音!
阿郁在叫他小宝!
秦郁璃看着叶萧远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忍不住再次开口:“你找不到我的。”
叶萧远寻找无果,只得颓废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阿郁怎么会愿意见我呢?是我伤害了她,都是我……”
秦郁璃伸手想阻止他的动作,却依旧抓不住他。
目光触及到手中的平安符,叶萧远立马冷静下来:“无尘大师,对,静安寺!”
叶萧远立即往外走,秦郁璃看着他不正常的样子,忍不住喊他:“叶小宝!”
叶萧远身形一顿,机械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阿郁!”
秦郁璃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王爷不去看看吗?”叶萧远呼吸一滞,睁开的眼中唯有阴沉。他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起身往外走。冰棺与黑棺并排放在院子中,叶铭昊的心腹洪公公立在一边,见叶萧远过来脸上也并无恭敬之色,甚至没有对叶萧远行礼:“点火!”...
“阿郁!”叶萧远刚抬腿,眼前秦郁璃已经消失不见。
秦郁璃呆呆站着,不明白叶萧远到底是真的看见了她还是他产生了幻觉。
叶萧远又开始满房间的寻找,秦郁璃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她的身体,心里疼得厉害。
“阿郁,求求你出来见见我……”
叶萧远颓然地坐回椅中,一动不动看着桌上的画像。
秦郁璃就这样看着他,枯坐一夜。
一直到日上三竿,赵问安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叶萧远才动了动。
他眼下有着青影,眼中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赵问安看着叶萧远,张了张嘴似是有着不忍,最后还是道:“宫中来人,说是奉旨前来火化秦姬妩的尸身。”
叶萧远一愣,随后闭上了眼睛,哑声道:“无需阻拦。”
“王爷不去看看吗?”
叶萧远呼吸一滞,睁开的眼中唯有阴沉。
他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起身往外走。
冰棺与黑棺并排放在院子中,叶铭昊的心腹洪公公立在一边,见叶萧远过来脸上也并无恭敬之色,甚至没有对叶萧远行礼:“点火!”
“等等!”
洪公公挥了挥手中的拂尘,眉毛一横:“王爷莫不是要抗旨?”
“敢这么跟王爷说话,谁给你的胆子!”唐婉婉道。
洪公公却不吃这一套,神情中充满了轻蔑:“王妃莫非以为摄政王的位置一直会这么稳固吗?”
唐婉婉瞬间白了脸,洪公公这话她怎能不明白。
叶铭昊,已经开始着手瓦解叶萧远的势力了。
因为太妃的存在,叶萧远放不开手脚,摄政王的所有权势,都会被蚕食殆尽。
太妃,是先帝留给叶铭昊的一张底牌。
秦郁璃也担心地朝叶萧远看去,但叶萧远脸色未变,依旧是冷漠的样子。
无人能看懂他心中所想。
叶萧远并没有理会洪公公的话,走到两棺前,看着里面的尸体。
良久良久,秦郁璃只觉得叶萧远好像是要将这一画面刻进心底。
“放手吧,叶萧远。”
秦郁璃站在叶萧远身边,轻声道。
叶萧远眼神微动,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洪公公,眼神中只剩下麻木:“点火吧。”
火焰在院中跃起,印在在场所有人眼底。
叶萧远看着跳动的火光,双拳紧握。
秦郁璃想伸手去拉他,哪怕是从他手中穿过,她依旧坚持不懈。
她很想能给叶萧远一点安慰。
叶萧远眼神突然动了动,握拳的手松开来。
那一瞬间,秦郁璃感觉自己的手好似触到了一丝温度。
她正诧异,突ℨ然就见叶萧远身形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而她,好像也被拉入一个四面环墙的封闭空间内,对外界的所有感知全部封闭。
等秦郁璃从这种状态中出来的时候,叶萧远也刚苏醒。
唐婉婉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王爷思虑成疾,还得保重身体才是。”
叶萧远避开她的手:“拿走,本王不喝。”
唐婉婉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将药碗放下,指着一边的玉匣子:“那是秦郁璃的骨灰……”
叶萧远拿过玉匣子放在床边,冷漠道:“出去。”
唐婉婉拧着眉,欲言又止。
她起身欲走,又折返回来:“王爷昏迷已经两日,恐不知,老太妃于昨夜薨于自缢。”
叶萧远躺了一会儿眼神中才有了一点点神采,起身去了书房。玉匣子被他搁置在书桌一边,而他,就坐在那里,盯着桌上雪白的宣纸,一动不动。很快,他提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秦郁璃心脏一揪,看向叶萧远。
叶萧远安静地闭着眼睛,好像并没有听到唐婉婉说了些什么。
“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要是因此消沉下去,可就浪费了她一片苦心。”
“叶铭昊为了拿捏你一直将她看得很紧,如果不是一心求死,夫人根本找不到机会……”
唐婉婉试图说出利弊将叶萧远的理智拉回来,但叶萧远根本不想听,冷声道:“出去!”
唐婉婉张了张嘴,不知要如何安慰,最后只能道:“王爷节哀。”
可叶萧远又没了反应,唐婉婉叹了口气,只好离开。
整个房间萦绕着令人窒息的氛围。
“叶小宝,你不要难过……”
秦郁璃开口,但意识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只是徒劳,她又闭上了嘴。
叶萧远将玉匣子抱入怀中,睁开的眼中只余一片死寂。
他这种样子让秦郁璃感觉害怕。
秦郁璃从来没有见过叶萧远这种模样。
叶萧远躺了一会儿眼神中才有了一点点神采,起身去了书房。
玉匣子被他搁置在书桌一边,而他,就坐在那里,盯着桌上雪白的宣纸,一动不动。
很快,他提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秦郁璃凑过去看,却一个字都看不懂。
叶萧远写的,应该是一种密文。
在这种时候,他要干什么?
秦郁璃正想着,叶萧远将赵问安叫了进来:“这些信,都送出去。”
赵问安点头,接过信的时候只随意瞄了一眼便神色大变:“王爷,这……”
“不该问的别问,”叶萧远声音中带着狠戾,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疯狂:“一个环节都不能错!”
赵问安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带着信离开。
“叶铭昊,这个结果会如你所愿的Zꓶ。”
寂静的书房中,叶萧远冰冷的声音响起。
秦郁璃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做完这些,叶萧远再次安静下来,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拿出那枚平安符反复翻看。
不多时,唐婉婉满脸怒气地冲进来:“叶萧远你是不是疯了?”
叶萧远眼神终于从平安符上移开,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无波无澜的眼神,让唐婉婉心里一突,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走到书桌前:“为什么要把后院那些姬妾关进地牢?你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叶铭昊塞进王府的……”
“当然是都杀掉。”
叶萧远漫不经心地打断唐婉婉的话,微微勾起的嘴角显得有几分邪气。
唐婉婉一滞,眼中写满了不赞同:“你要是真这么做,叶铭昊就会抓住你枉顾人命这一个点,弹劾你事小,如果他直接以此为理由杀你,你要怎么应对?”
“叶铭昊已经掌握了先帝留给他的所有势力,你如此莽撞行事,只会失了先机!”
“就怕他不抓本王把柄,”叶萧远依旧是懒散的态度。
唐婉婉觉得此时简直无法与他交谈,只好再次询问其他的事情:“你让赵问安去干了什么?”
“那些密信送出去,你知道会产生什么影响吗?”
“你这么多年培养的势力,全部暴露出来,只会让朝中动乱,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
叶萧远终于抬眼看着她,嘴角勾出邪魅的弧度,眼神却带着嗜杀:“本王要,造反。”
秦郁璃立马道:“为什么要造反?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叶萧远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阿郁,别阻止我。”“我跟叶铭昊之间,只能活一个。”“他让我杀你,逼死我娘,此仇必报!”...
秦郁璃与唐婉婉皆是一惊。
叶萧远说他要造反!
“你再说一遍?”
叶萧远只是低头,执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唐婉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当真要如此?”
叶萧远签下自己的名字,无情道:“本就是合作关系,不想唐家受牵连,你可以尽早抽身。”
“秦郁璃说得没错,叶萧远,你就是个无情的人!”
唐婉婉气得脸色通红,可叶萧远的态度一点都没变。
见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唐婉婉拿起和离书,态度也冷了下来:“既然如此,祝你成功。”
说完,她直接离开。
秦郁璃不懂叶萧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小宝,你这样做受苦的还是百姓。”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罢了,不管她说什么,叶萧远都是听不到的。
可是这一次,叶萧远却是接下了她的话:“我知道我在干什么,阿郁。”
秦郁璃惊诧地看向他。
叶萧远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里带着温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自从醒了之后,我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一直都有感觉。”
秦郁璃立马道:“为什么要造反?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
叶萧远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阿郁,别阻止我。”
“我跟叶铭昊之间,只能活一个。”
“他让我杀你,逼死我娘,此仇必报!”
秦郁璃哑然。
空气里瞬间陷入沉寂。
良久,叶萧远才继续道:“阿郁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叶铭昊如今是个怎样的人。”
秦郁璃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以前那个说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天真小孩了,阿郁。”
“权势动人心,他曾经跟在你我身后,感情不浅,但逼我杀你的时候,他眼都不眨,没有一点犹豫。”
“如今对我,亦是如此。”
“我们三曾经这么深厚的感情,他也能说舍弃就舍弃,你觉得当他掌握了所有权力之后大楚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在叶萧远一连串话中,秦郁璃还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点。
她知道,叶萧远说的都对。
最后,她也只能问:“若是你坐上那九五之位,应当如何?”
“当初,你杀我的时候,一样的无情。”
叶萧远一怔,却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相信我,阿郁。”
秦郁璃沉默。
叶萧远眼中有了一丝受伤,他苦笑了一下:“阿郁,如果是以前的我要这么做,你会相信我吗?”
秦郁璃看着他眼里的希冀,嘴唇嗫嚅:“会。”
叶萧远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无力道:“我知道了,阿郁。”
书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叶萧远再也没有开口询问过秦郁璃任何话。
秦郁璃看着叶萧远一言不发地处理着手头的事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多天。
这天,叶萧远放下手中的笔,眸中一片漆黑:“阿郁,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郁璃愣住。
算下来,今日是大楚约定俗成情人相会的节日。
传闻两情相悦的情侣共乘花舟穿过京城的每一座桥,便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叶萧远偏头,准确看向了秦郁璃所在的方向,声音温润,目光柔和。
“阿郁,最后再陪我逛一次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