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汽车驶进水月湾。
这里是地处江北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小区，繁华又清静，环境佳位置好，房价寸土寸金，连租金都超过五位数。
七年前，还在电影学院读导演系的程也，靠自己执导的电影票房分红，买下了水月湾的房子。
十二楼，三室两厅，她住在主卧，一间次卧空着，一间改为书房。
电梯上升到十二楼，程也在入户的密码门上按了一串数字，门开后，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以后你可以直接进来，密码是201717。”她说道。
暖白色的灯光洒下，程也进门后就将外衣挂到旁边，换了鞋，从鞋柜里找出双一次性拖鞋丢给许云霁。
见他还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不由蹙眉。
“脱衣服。”
许云霁随她进了门，浑身蓦地僵住，手指停到衣领处。
“我说的是外套。”
程也语调多了一丝戏谑：“衣服和伞放进那个收纳篮，别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许云霁的脸一热，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她，默默将外衣放到篮子里。
下一刻，程也却弯起唇角：“但晚上就不一定了。”
说完，她不管许云霁变红的脸，转身坐到沙发上。
灰绿色的玻璃茶台上休眠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程也打开电脑，开始起草和许云霁的“赠予协议”。
许云霁站着脱掉外衣，她的余光只见到青年一闪而过的腰身，下意识避开视线，又忍不住偷瞄。
“手机给我，坐。”
不得不说，许云霁除了长相，身材好像也有点东西。
许云霁坐到三人位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解开屏幕，将手机交给她。
程也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又扫码加了他的微信，用命令的语气说：“以后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保证我随时可以联系到你。”
许云霁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从今天起，别再做其他兼职浪费时间，要想好这半年怎么服务我。”
“好。”
“明天你就可以搬来这里，东西可以放在次卧，但我希望你不要带来什么脏东西。”
“好。”
“这半年，不要谈恋爱。”
许云霁终于多说了些：“我不会的，老板您放心。”
程也敲完键盘，终于抬起头，红唇曳着笑意：“真乖，给我笑一个。”
许云霁苍白的面容恢复些许色彩，闻言，抿唇一笑。
极淡的笑容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冲散了那清贵禁欲的气质。
他怕程也不满意，又加深了自己的笑。
绯色的唇扬起些许弧度，笑意似林间张扬清冽的风，显露出惹眼的野性与锋芒意气。
那张隽雅清逸的面容未变，深黑的瞳仁却像引人沉溺的海水，透着恣肆，又揉进让人心安的温润。
真是说不出的蛊惑。
可程也的笑却慢慢的消弭。
许云霁笑起来……她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的冲动行为了。
“你笑起来不好看，”她毫不留情地说，“以后少笑。”
许云霁没有问为什么，立即收敛了笑容。
为了防止自己“上班”第一天就被开除，他要牢牢记住老板说的每句话。
程也换个话题：“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第一次做金主，她没什么经验，但养个男大学生她还是养得起的。
“程小姐，我会做饭，可以让我试试吗？”
许云霁努力调整着心态，打算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好让老板忘掉自己笑起来的样子。
毕竟，她说不好看。
“可我这里并没有什么食材，”程也摊手，“只有些做沙拉的菜和面包，还有那边的酒。”
她这房子当初设计时装了厨房，各种家电厨具一应俱全。
那时她幻想自己做些干净的东西吃，好不惬意，但工作使人一身班味，她根本没心思做饭和品尝美食，最多偶尔煮些速食产品，甚至每次点外卖都只点某几家餐厅。
许云霁却站起身，忍着想笑一下和老板拉近距离的念头，平静地开口：“我看见玄关旁边放着一袋蔬菜。”
“哦，那你做吧，我这里有厨具和调料。”
程也差点忘了，昨晚闺蜜宋若星和她助理蔓蔓二人来她家吃烤肉，自带了许多食材，剩下的肉类被她放进冰箱，那袋蔬菜她本要丢掉，被忘在了门口。
“冰箱冷冻层有肉，”程也卧进沙发里，整个人懒洋洋的，气质变得柔软许多，“我不吃辣，没有其他忌口。”
半个多小时后，一股香味传来。
一道免辣的香菜炒黄牛肉，一盘黄瓜炒虾仁，还有锅番茄鱼片汤，看起来简单家常。
许云霁摘下围裙，便看见程也像只乍然看见猎物的猫，从沙发上轻盈地一跃而起。
她用让他哑然的速度主动拿了碗筷，顺便好心的给他盛了一碗饭。
许云霁则先为她盛一碗汤，端放到她面前：“小心，这个有些烫。”
“你怎么知道……”
程也看见牛肉里鲜绿的香菜，双眼放光地问。
许云霁咳了咳：“上个月奶茶店推出的那个香菜新品，只有您，一周点了四次。”
“你记得我？”程也感慨，“你说怎么回事，我明明点了那么多次爆打香菜奶茶，这么畅销的一款新品，怎么还是下架了呢。”
许云霁：“……”
程也低头，先是轻轻嗅了嗅汤，闻起来很诱人，然后用汤匙沾一点尝尝，琥珀色的瞳仁蓦地睁大，捧起碗喝起来。
一边喝汤，她一边夹其他菜吃。
牛肉配上她最喜欢的香菜，炒的香嫩入味，虾仁一颗颗去除了虾线，与翠色相映如玉，鱼片融着金色的汤汁，入口滑嫩酸甜，一点也不腥，连米饭都变得格外香。
这大学生的厨艺倒是很不错。
许云霁默默观察着自己的老板，看到老板吃得琥珀色的眼睛睁圆又弯起，他轻舒一口气。
吃完饭，许云霁要去洗碗，程也指了指洗碗机，看着他道：“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