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陆泽渊几人就是一怔,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夏洛枝自然知道他们这反应是为何。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身子骨比较弱,所以除了上学,平时只帮家里做一些家务,极少到地里干活。后来嫁过来,去了一次地里,中暑过后,就再没让她下地了。...
黑暗中,两人靠得更近了一些。
近得可以闻到陆泽渊身上若有似无的青草气息。
男人的面容俊逸出尘,在月光下更添了高贵与冷清的气质。
窗外的虫鸣还未停歇,屋内暧昧的气氛正浓。
这样合适的机会,不把握住实在可惜。
夏洛枝倾过身体,闭上双眼,慢慢地朝陆泽渊的方向靠了过去。
然而,比起想象中的柔软,是微凉带着粗糙触感抵在她的唇上。
夏洛枝睁开了眼。
陆泽渊正眉目含浅笑地看着自己,而他修长的手指,正抵在自己的唇瓣。
夏洛枝心下羞恼,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随着她这一咬,明显感觉到陆泽渊的呼吸重了起来,历来冷清的双眸,更是染上一层暗色。
他闷哼一声,就要把手指抽出来。
夏洛枝哪里会如他得意,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手指,在他抽离之际,舌尖不经意地一刮。
那略微粗糙的触感,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没待她反应过来,陆泽渊直接推开她,从躺椅上跳了下来。
微喘着气,低垂着眼睫,就是不看她。
夏洛枝知道自己做了坏事的夏洛枝的脸上也有点臊,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胡乱地说了句:“我去睡了。”
就飞快地转身上了床,闭上双眼,动也不敢动。
想起杜云升的事情还没跟他掰扯清楚,但又不好意思再下床了。
夏洛枝安慰自己:他这个闷葫芦,倒不如明天直接做给他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于她如此反应,陆泽渊先是愣了愣,然后揉了揉眉心,脸上泛出一点无奈。
她似乎什么也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夜还很长,不知道,是否会有失眠的人。
*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过早饭就要去下地了。
现在五月份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所以陆泽渊也是趁着这个时候,休几天假回来。
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施行,陆泽渊家里分了些田地。
只是家里没有足够的成年劳动力,忙活不开来,原本想把三分之一的田租给别人种。
结果,经过潘月桂一搅和,那三分之一的地,直接给他们家无偿种植了。
潘月桂还说:“这地租给别人倒不如给我们自己家里人种呢。
到时候有收成,还能照顾你们家一些。”
话说得好听,收成的时候不仅没见着他们家一粒米,还经常来打秋风。
整个溪水村将算盘打得噼啪响的,除了他们家怕找不到其他人了。
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夏洛枝也拿了顶草帽:“等等,我也去。”
话音落下,陆泽渊几人就是一怔,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
夏洛枝自然知道他们这反应是为何。
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身子骨比较弱,所以除了上学,平时只帮家里做一些家务,极少到地里干活。
后来嫁过来,去了一次地里,中暑过后,就再没让她下地了。
惊讶过后,陆泽渊开口道:“好。”
于是,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出门,还真的是第一次,在路上引起了不少注目礼。
就在他们距离岔入田里小路几十米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穿着深色的裤子,白色的衬衫,还戴着一副金属框的眼镜。
夏洛枝定睛一看,这就不是杜云升吗?
她的脸瞬间就木了。
这想表现一下自己会安心过日的衷心,提出要跟着下地,这出门就碰上了杜云升。
真的是出师不利。
陆泽渊不会怀疑她是故意说要去地里,就为了跟杜云升来一个偶遇吧?
她不知道陆泽渊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只感受到,陆泽渊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夏洛枝强忍住抬头去看陆泽渊的冲动,硬是把自己的头给掰正了。
她要做到目不斜视,临危不乱,这样陆泽渊才不会怀疑自己。
哪知,走在一旁的裴奕霖拉了拉陆泽渊的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她和走过来的杜云升听到。
“大哥,杜云升来了。”
夏洛枝:“……”
杜云升像是才见到他们,脚步稍停,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奕舟,倾沅,你们这是陪婶子去地里?”
说话间,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往她的身上瞟
杜云升高高瘦瘦,面容俊秀,皮肤要比当地人白皙,加上那副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隽有学问的样子。
想起上辈子两人被发现后,他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夏洛枝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当着陆泽渊的面都敢这样撩骚她,简直是衣冠禽兽!
可她现在,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愤怒。
只要再等她十几个小时,等到那时候,她会让他和王翠芬付出代价!
于是,她顶着来自陆泽渊的巨大压力,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嗯。”
没有杜云升想象中的热情,反倒有些冷淡。
然后,在林冬秀紧张的目光,以及裴奕霖期待大干一场的眼神中,陆泽渊站在了夏洛枝的身前,挡住了杜云升的视线,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
目光沉静,眼神宛如锐利的刀,直接射向杜云升。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陆泽渊不善的目光,杜云升自然感觉得到,甚至还有些莫名的胆怯和心虚起来。
如果不是担心丢了面子,他都想直接一走了之。
只是一想起昨天王翠芬说的话,就忍不住想要得意一番。
王翠芬说,夏洛枝对他思念的人都憔悴了,非要今天晚上跟他见一面,好一解相思之苦。
她还说,夏洛枝说了,今晚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答应,只要他在这之后不要抛弃她。
没想到这夏洛枝表面清高,背地里却是这么浪荡的女人。
如此想着,他看向陆泽渊的眼神就带了点同情的意味。
大学生又怎么样?
研究员又怎么样?
到时候他的老婆还不是被自己压在身下?
杜云升也知道现在不是示威的好时候,等他把夏洛枝弄到手了,再到陆泽渊面前显摆也来不迟。
于是,他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去学校了。”
说着,朝他们摆摆手,自认潇洒地侧过身,走开了。
对于杜云升这样的小人,他这番举动背后的目的,夏洛枝自然是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心里再把他骂了一百零八回。
她抬头看向陆泽渊挺拔又宽阔的背,忐忑再起。
她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后腰处:“咱们也走吧。”
所以,他可一直盼着自家大哥把那个杜老师打一顿的。哎,真是可惜了。于是,几人各怀心思,去了地里。现在正是五月,插秧苗的时候。...
陆泽渊回过头来,微蹙着眉心,深沉的目光犹如被浓雾锁住的深潭,显得不可捉摸。
他点了点头:“走吧。”
终于,夏洛枝心里的石头落下,跟了上去。
林冬秀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儿媳妇明显着跟以前不一样了,儿子可不要冲动才好。
幸好,她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裴奕霖则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们小伙伴儿一起玩,大人们说的话,孩子难免会听到一些。
于是有小伙伴问他:“你家嫂子是不是真的跟那个杜老师有一腿啊?”
“听说你大嫂和杜老师搞破鞋,是真的吗?”
甚至还有人问:“裴奕霖,什么是有一腿和破鞋?
一腿比鸡腿好吃吗?破鞋补补还可以穿吧?”
为此,他可是跟小伙伴们打了不少架,还把他的新裤子的屁股腚给扯破了。
回到家夏洛枝还笑他,说他皮,屁股都露出来了。
所以,他可一直盼着自家大哥把那个杜老师打一顿的。
哎,真是可惜了。
于是,几人各怀心思,去了地里。
现在正是五月,插秧苗的时候。
西南地区海拔高,太阳也毒辣,于是大家都是很早就过来,在中午之前回去。
不然,就很容易像夏洛枝上次那样,直接中暑了。
所以他们到的时候,田里已经有好些人了。
见他们一大家子出动,自然而然地多看了几眼。
夏洛枝坐到一边,学着她们的样,脱了鞋,再把裤腿卷起来。
她把鞋子一脱,嫩生生的小脚就露了出来。
脚型纤细,就连脚指甲,都莹莹润润的,好看极了。
她再把裤脚从最下面开始往上面卷,参照着大家弄的长度,直接将裤子挽到了膝盖上面的位置。
这下,更是让人挪不开眼了。
修长细白的小腿,白晃晃的,哪里是干农活的人家有的?
怕是比城里的姑娘还要白嫩!
这时便有一旁的婶子开起了玩笑:“倾沅这样,你们家奕舟可疼得紧吧?”
有人开头,自然也有人搭腔:“就是,媳妇这么漂亮,怪不得之前舍不得让人出来干活。”
更有人说得直白:“奕舟身强体壮的,也不知道倾沅吃不吃得消。”
夏洛枝顿时被她们弄了个红脸。
她看向陆泽渊,陆泽渊正在远一点的地方,教着裴奕霖拔草。
他直起腰来,顺着声音看向这边,眸光淡淡。
或许是听不清楚,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婶子们见陆泽渊看过来,纷纷笑开了。
“奕舟该不会知道我们在说他媳妇吧!”
“怕啥,还能吃了你去不成?”
“就是,顶多就把倾沅扛回去造作一番!”
“轰”的一声,夏洛枝只觉得整个脸颊都烧了起来。
“一把年纪的了,还真是不害臊!”就在夏洛枝尴尬的时候,林冬秀含笑着打断了她们的话。
儿媳妇惯不喜欢和她们这些老婆娘一起说荤话,到时候生气了可怎么办?
林冬秀笑盈盈地指着她们,笑骂道:“可别欺负我们倾沅是新媳妇啊。”
这些人都是平时是与林冬秀相熟的,互相笑了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稍微年轻一点的媳妇,眼神总有意无意地往陆泽渊的身上瞟。
陆泽渊不仅有着高挑挺拔的强壮身材,又有着读书人的是斯文俊朗,光是这两点,就谁也比不上。
手臂用力的时候,肌肉鼓起来,线条利落而流畅,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被这样有力的胳膊抱住,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所以,看向夏洛枝的时候,难免就带了些羡慕之余的敌意。
她不就是脸蛋长得好看了点,凭什么就能拥有这样的男人。
一旁的男人们则是不作痕迹地打量着夏洛枝。
这乡下的女人,脸上多少都会有些斑点或印子,加上这年代缺衣少食,又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皮肤自然是又黑又糙。
可夏洛枝就不一样了。
全身的皮肤都是细白细白的,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加上她长得美,丰满的胸脯,浑圆的臀,以及那纤细的腰肢……
谁不感叹,陆泽渊娶了个漂亮的小媳妇?
夏洛枝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个上面,她一边跟林冬秀学着如何插秧,一边想着晚上的事情。
耳边传来潘月桂的声音,她才转过头去。
潘月桂刚好也过来了,她正在另一边,大声跟周围的人说着笑。
只是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在地挠着脸颊,留下了一条条红印子。
夏洛枝心中冷笑。
看来,这王翠芬后来还是没能把东西给要回去。
按照潘月桂的性子,即便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也不会去往雪花膏去想。
而且一点也不便宜的东西,即便是怀疑有问题,不仅舍不得扔,还会继续用。
就等着瞧好了。
等她的脸肿成猪头,再去找王翠芬算账,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
然而夏洛枝沉思的样子,在其他人眼里就是魂不守舍了。
知道他们早上和杜云升见过面的,纷纷在心里猜测,她指定是在想杜云升呢!
林冬秀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妇,向来愁苦的脸上是愁上加愁。
她想劝劝陆泽渊,但陆泽渊光是一个冷清的眼神,就足以让她打退堂鼓了。
好不容易熬到回了家,只见夏洛枝一把勾住想要跑去玩的裴奕霖的脖子,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嫂子?”夏洛枝这行为,对裴奕霖来说,可谓是“受宠若惊”。
当然,惊大于喜。
他愣了有几秒:“嫂……嫂子。”
夏洛枝微弯着腰,在他耳边低声道:“下午要出去玩的吧?”
裴奕霖愣愣点头:“嗯。”
夏洛枝又道:“帮嫂子一个忙,好不好?”
闻言,裴奕霖挣脱开来,然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什么忙?”
他就说准没好事。
夏洛枝朝他勾了勾手,大有一副他不来就不说的样子。
裴奕霖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干嘛?”
夏洛枝低声道:“晒谷场旁边有棵大榕树,你知道的吧?”
裴奕霖点头:“嗯。”
她接着道:“下午你们去晒谷场玩完,快回家的时候,就到榕树后面挖个坑。”
她用手比了比,大约三四公分深,三十公分宽。
与陆泽渊相似的眉毛皱了起来:“挖坑做什么?”
挖坑打地洞的事情他们没少干,可是为什么要到大榕树那里去挖坑?
夏洛枝当然不能现在告诉他。
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糖,笑道:“你先把事情帮我办好,我就带你看一场好戏。
这个,就是给你的报酬。”
她伸出手掌:“成交。”裴奕霖酷酷地跟她击了个掌。随后,夏洛枝把具体要求告诉了他,并交代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想了想,又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裴奕霖一边听着,眼神可谓是精彩极了。...
裴奕霖歪着脑袋,盯着夏洛枝看了好几秒。
夏洛枝也不着急,就那样和他对视着。
最后,裴奕霖抵不过肚子里的小馋虫,接过了她的糖,还偏偏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好吧。
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闻言,夏洛枝笑了。
她伸出手掌:“成交。”
裴奕霖酷酷地跟她击了个掌。
随后,夏洛枝把具体要求告诉了他,并交代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想了想,又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裴奕霖一边听着,眼神可谓是精彩极了。
夏洛枝问他:“咱们的小男子汉,可以做到吗?”
裴奕霖一脸便秘地点头:“可以。
但是……几颗糖不够。”
夏洛枝知道稳了:“明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大猪肘子。”
裴奕霖本想打趣夏洛枝会做吗?
在他的印象里,夏洛枝下过几次厨,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最后还是闭了嘴,顶多到时候让自己妈下厨。
便应道:“知道了。”
就跑了出去。
村里的孩子们,都爱在晒谷场那边玩,爬树玩泥巴挖坑什么的,简直是太常见的事情。
只是入夜之后,孩子们都不敢往那边去了。
因为大人们会吓唬孩子,大榕树上会有女鬼坐在上面梳头发,那榕树垂下来的根须,就是女鬼的头发。
夏洛枝顺着晒谷场的方向望过去,这时都是低矮的平房,并没有其他楼房遮挡,一眼就望见了那棵大榕树的树顶。
整个晒谷场视野辽阔,除了大榕树之外,就只有旁边一个破旧的小茅屋,完全没有其他的遮挡之处。
她不得不感叹,王翠芬可是找了个好地方。
只是当这个主角换成她自己的时候,会不会还觉得惊喜呢?
*
接下来,夏洛枝该干嘛干嘛,就等着晚上七点。
本来想要跟陆泽渊通通气,可是一直没看见人。
问了林冬秀才知道,他中午吃了饭就进山里去了,夏洛枝只好作罢。
吃晚饭的时候,陆泽渊和裴奕霖回来了。
裴奕霖朝夏洛枝抬了抬小下巴,表示事情搞定了。
陆泽渊敛着眉眼,看着她和裴奕霖的互动,转身去洗了手,什么也没说。
当夏洛枝洗了澡出来,又穿上前段时间新买的水绿色碎花衣服时,陆泽渊忍不住了。
他站在房门口,表情莫测,欲言又止:“倾沅……”
夏洛枝一边往头发上抹着花油,一边抬头看他:“嗯?”
陆泽渊的眉眼沉了沉:“你这是要出去?”
现在快七点了,夏洛枝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他解释。
她担心他乱想,朝他笑了笑:“昨晚我跟你说过的,把事情给解决了。”
话音落下,陆泽渊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点点头:“好。”
就在这时,王翠芬站在院子门口喊人了:“倾沅。”
“诶。”夏洛枝应了声,“来了。”
然后拍了拍陆泽渊的手背,用十分真挚的表情看着他:“相信我,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等我。”
说着,就跟王翠芬离开了。
手背上还残留着夏洛枝的体温,可是人已经走远。
陆泽渊看着夏洛枝的背影,双眼先是慢慢眯起,然后又放松开来。
他的眸光一转,在夏洛枝出门之后,也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
农村人晚上通常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要节约用煤油灯,睡得也早。
所以七点钟不到的时间,外面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王翠芬原本还生怕夏洛枝临时变卦,这下可好,不仅没变卦,还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仔细一闻,身上还有茉莉花的清香。
王翠芬心中是越发得意。
过了今晚,她就要看夏洛枝这个贱人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王翠芬压都ꎭ꒒ꁴ꒒压不下去的嘴角,夏洛枝看在眼里,并没有点破。
她欠她的,该是时候偿还了。
从家里到晒谷场,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可是夏洛枝偏偏放慢了脚步,走了好一会,还有五分钟左右的距离。
王翠芬心里着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夏洛枝再不抓紧,距离她跟潘月桂说好的时间就要到了。
于是,劝道:“倾沅,我们得快点,不然杜云升该等急了。”
夏洛枝勾了勾唇:“我也想快点。
可是我怕走得急了,身上出了汗,就不好了。”
说着,她“哎呀!”一声,停住了脚步。
王翠芬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怎么了?”
夏洛枝摸着自己的头发,着急道:“我的发夹忘记戴了。
还有,我要给杜云升的情书,也忘记拿了。”
说着,眼眶就湿了,像是急得不行的样子。
王翠芬哪里还管什么夹子和情书?
她现在只想快点把夏洛枝推到杜云升那里,然后最好两人抱作一团。
她便拉着夏洛枝的手就往前走:“没有带就算了,这大晚上的,也看不见。”
夏洛枝哪里会如她的意?
脚像钉在地面一样:“不行。
我要给他留个好印象。
而且那些情书,是我对他心意的证明。”
夏洛枝的这句话可是点醒了王翠芬。
如果待会他们被抓到的时候,夏洛枝不承认,有了情书还能抵赖不成?
到时候简直就是人赃并获啊!
于是,她道:“那你先去,我回去给你拿。”
夏洛枝还是摇头:“我藏在房间的小木箱里,他们都在家,你也不好找理由进去呀。
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就改天再约吧?”
反正,就是一副你不让我回去我就不去了的架势。
王翠芬一听,当然不同意。
为了今天,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她道:“行吧。
那你先赶紧回去,最好是跑着去跑着来。”
夏洛枝连忙点头:“一定。”
她跑出几步,又转回来抓住王翠芬的手;“翠芬,我这第一次跟杜云升见面就迟到肯定不好。
要不这样,你先帮我去跟他说说,让他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
王翠芬现在完全沉浸在要如何把夏洛枝的名声搞臭,以及她将来如何凄惨的想象中了。
她似乎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对于夏洛枝的请求,她想了想,咬牙道:“那你快点。”
夏洛枝立即点头,满脸感激地看着王翠芬:“翠芬,谢谢你!”
说完,拔腿就往来的方向跑去,一副特别着急的模样。
王翠芬啐了一口:“矫情!”
然后转过身,继续往晒谷场的方向走去。
在她的身后,夏洛枝跑出一段距离后,停下了脚步,拐入了旁边的一条小路。
在夏洛枝躲开的下一秒,潘月桂正和几个婆子们,也顺着大路往晒谷场的方向走了过来。
夏洛枝躲在暗处,看着她们的背影,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上辈子,就是这些人,把自己推入了深渊。
王翠芬一定不会想到,她会从抓奸的身份,忽然转换成被抓奸的吧?
放心好了,她上辈子遭受过的,如今一定会原样全部奉还给王翠芬的!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临时被事情耽搁了,所以也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几分钟。原本一颗心火热,哪知道,来的竟然是王翠芬,瞬间倒了大半的胃口。王翠芬也没功夫跟他计较。...
潘月桂在前面领着路,一边挠着发痒的脸,一边乐滋滋地想象着待会儿抓奸的场景。
王翠芬许了她十块钱,说她让她带人去抓夏洛枝偷人的证据,七点过十分就可以到大榕树抓人。
平时她就看夏洛枝不顺眼,整天扭着那个小腰,也不知道要勾搭谁,尤其是这次落水后,更是两次三番让她没脸。
现在可让她逮着机会了,她就不信还治不了夏洛枝那个小贱人!
等陆泽渊跟她离了婚,她再让林冬秀带着裴奕霖又搬回他们家旁边的小房子去住,这样一来,陆泽渊的工资又能回到他们家了。
真的是想想都觉得美!
而于此同时,速度比潘月桂更快,或者说直接跑起来的,还有贾老太和她的小儿媳妇刘银杏。
刚刚吃完饭出来遛弯,听见几个小毛孩说看见她家儿媳妇王翠芬拿着一大包东西在晒谷场的大榕树后面,好像还看见了王家的大舅子。
贾老太一听,可不得了。
她是雁过都要拔毛的人,怎么能让儿媳妇去偷偷拿她的东西补贴娘家?
而且这儿媳妇确实被她抓到过几回,当场一听就炸了毛。
回家叫上自己的小儿媳妇,抄上烧火棍,就往晒谷场的方向跑,生怕慢了东西就被拿走了。
刘银杏一听,小辫子差点高兴地翘了起来。
在家里王翠芬就爱处处与她争,这下好了,看她待会怎么被贾老太打得哭爹喊娘!
王翠芬这边,刚钻到榕树后面,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她一时没防备,惊呼出声:“诶呀!”
听到惊呼,杜云升连忙松开手,有些迟疑道:“王翠芬?”
王翠芬也趁机缩回手,并拉开了两人距离,低声道:“是我。”
也是刚刚才来到的杜云升愣住了,有些嫌弃地后退一步,往她的身后望了望:“倾沅呢?”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临时被事情耽搁了,所以也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几分钟。
原本一颗心火热,哪知道,来的竟然是王翠芬,瞬间倒了大半的胃口。
王翠芬也没功夫跟他计较。
先前夏洛枝耽误了些时候,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她一边防备着茅草屋的方向,一边道:“倾沅说忘了东西,回去拿,让你等等。”
杜云升当下有些恼怒。
他原本想着见面不过是情话一说,小嘴一亲,然后再往草垛子一滚的事情,还带什么东西?
不过也忍着没发怒:“没关系。”
王翠芬见话已经带到,就要准备离开。
哪知一转身,脚下就踏空了。
她扭着身子,跨出另一只脚想往边上迈,以稳住自己,怎知又绊到了一个石头。
这下好,完全站不住了。
她低呼一声,条件反射的就往身边可以攀附的东西去抓。
然而,树干没抓着,却抓到了杜云升的衣领子。
在她反应过来要松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随着向后摔的惯性,朝地上摔了下去。
不偏不倚,杜云升正好摔在了王翠芬的身上。
这额头还磕到了一旁的石头,晕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贾老太带着刘银杏气呼呼地跑到晒谷场,正眯着她的吊梢眼,四处搜寻着王翠芬的踪迹。
忽然听到声音,贾老太就连忙冲了过去。
刘银杏紧跟在后面,对着声音的来源就打开了手电。
笑话,这乌漆嘛黑的,不带手电筒,倒是人跑了,还怎么找?
到时候王翠芬一耍赖死不承认,那她不是白忙活?
哪知道,这一照,正好照到了王翠芬的衣服上,另外还有个所谓的大舅哥。
只是,这两个人的姿势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贾老太冲在前面,还没看清,扯开嗓子就骂道:“好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
老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竟然敢偷拿我的东西!”
说着,三两步就冲到了大榕树后,这一看不要紧,气血直接往头上涌。
这有个男人趴在王翠芬的身上呢!
她尖叫一声:“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偷汉子!”
刘银杏一听,心中狂喜,来不及细想,三两步就跑到了大榕树后面,手电筒直怼王翠芬额脸。
看到眼前的景象,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却难掩幸灾乐祸的语气:“天啊!
大嫂,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这偷汉子,不就是往大哥身上带绿帽吗?”
王翠芬从听到贾老太的声音开始,就知道要糟。
她急忙想要把杜云升推开,不知道他是被吓住了还是干嘛,完全不知道配合。
手电筒的亮光直接打到了脸上,抬头时贾老太阴沉的可以吃人的脸和刘银杏幸灾乐祸的表情。
王翠芬只觉得肝胆俱裂。
谁能告诉她怎么回事?
她被吓得就是一哆嗦:“妈,你……你听我解释。”
贾老太哪里还容得她解释?举着烧火棍就往两人身上招呼。
一边打一边骂道:“让你偷人!让你偷人!
打死你这个小娼妇!
打死你这个死鬼男人!”
身上的疼痛感传来,杜云升立即从眩晕中彻底清醒过来。
双眼一触及亮光,心就凉了大半。
待他看到头顶上方贾老太和刘银杏时,只觉五雷轰顶都不为过。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还在后面。
潘月桂在不远处听到声音,以为王翠芬又叫了其他人,提前被谁截了胡,连忙对一旁被她骗来散步的婆子们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咱快去看看。”
说着,带头拔腿就跑。
跑到现场,视线被榕树垂下来的根须遮挡了一部分,也没看清楚,就扯开了嗓子大喊道:“诶呀!真是作孽啊!
侄子媳妇,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后面的老婆子都是村子里嘴碎又极为刁钻八卦的人,一听,迈着老腿都赶了过来,一个个叽叽呜呜的。
“有人偷人了!”
“媳妇偷汉子了!”
“大家伙快来看啊!偷人啦!”
不过一两秒的功夫,大榕树后面就围满了婆子。
这个时候人们大多数也都没有睡觉,一听到喊声,直接呼啦呼啦地爬起来,去看热闹了。
如果问王翠芬和杜云升有什么感受的话,那就是恨不得原地消失。趁着王翠芬挨打,杜云升更是直接想要逃跑。可是哪里能如他的愿?刘银杏可是一直观察着杜云升的动静,见他一往边上跑,就直接上前堵住了他的路:“杜老师,您这是想要去哪里呢?”...
如果问王翠芬和杜云升有什么感受的话,那就是恨不得原地消失。
趁着王翠芬挨打,杜云升更是直接想要逃跑。
可是哪里能如他的愿?
刘银杏可是一直观察着杜云升的动静,见他一往边上跑,就直接上前堵住了他的路:“杜老师,您这是想要去哪里呢?”
杜云升没敢抬头,迅速往另一边跑。
随即又被赶过来的潘月桂给堵住了:“别跑啊,杜老师。”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手里也拿着手电筒,一时之间,大榕树下立即亮堂了起来。
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开什么聚会呢。
待潘月桂看清另一个当事人,瞬即瞪大了双眼,指着王翠芬:“怎么是你?”
她刚刚就纳闷,这夏洛枝偷人,为什么贾老太这么气愤。
敢情偷人的不是夏洛枝,而是王翠芬!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银杏撇撇嘴:“可不是吗?
别见平时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哪能想到会偷汉子?”
王翠芬此刻可是恨死了潘月桂。
要不是她呼啦地带着一群人过来,这件事情她还可以囫囵过去。
这下可好,这么多人见着,她要怎么解释?
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现在可是完全忘了,当初是她自己特地交代潘月桂这么做的。
一个年长一点的大爷发话了:“贾家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嗯,虽然已经很明显了,但还是要问一问得好。
贾老太往王翠芬身上招呼了最后一下,烧火棍应声而断。
她把手上的那一截扔在了地上,啐道:“还能怎么回事?
这个贱人偷汉子呢!”
说着又不解恨,朝着王翠芬的胳膊上又是狠狠一拧。
王翠芬现在可谓是狼狈至极。
身上每一处都是痛的,头发也散乱了。
而杜云升那个孬种,则在旁边当个鹌鹑!
王翠芬只能自救。
她拨了拨头发,哭喊道:“冤枉啊!
真的跟我没关系,是夏洛枝跟杜云升偷情,我只是帮忙传个话的!”
对于王翠芬突然提到夏洛枝的事情,大家之间眼神交流了一会,没有说话。
在这之前,传言的主角就是夏洛枝和杜云升。
刘银杏连忙道:“大嫂,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
刚刚我和妈可是亲眼看见的,你跟杜老师都滚一块了。”
说着,还十分难为情的模样。
“呸!”王翠芬朝着她就是吐了一口口水,“你不要冤枉我!
我那是不小心摔了,杜云升好心来扶我!”
刘银杏一时没有避开,被吐到了身上,心下对她更是憎恨。
可脸上依旧是规劝的表情:“大嫂,你这是见我说了实话,恼羞成怒啊!
哪有扶人的,都一起躺地上去了?”
王翠芬红了眼,上去就去挠刘银杏的脸。
“诶呀!”刘银杏惊呼一声,就往贾老太的身后躲。
其他人见状,也都连忙拦住王翠芬。
他们原本还因为王翠芬的话有别的想法,这会,是直接不站在她这边了。
这不就像她弟媳说的,典型的恼羞成怒吗?
都滚一块去了,还想要解释什么?
看来之前夏洛枝和杜云升的传闻,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的。
贾老太沉着一张脸,喊道:“够了!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愤怒过后,她也意识到,这是家丑,不可外扬。
可现在已经闹得大家伙都知道了,如果不好好解决,将来丢的还是他们贾家的脸。
于是她道:“你说你冤枉,有什么证据?”
王翠芬没办法,朝着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的杜云升虚踢了一脚:“你快说话解释一下呀!”
杜云升站在一旁,犹如一只落败的公鸡,低垂着头,眼镜也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哪里还有平日半点清高的样子?
他在心里把王翠芬的祖宗八代都骂了几百遍。
今天要不是她,他现在还在宿舍的房间里看着书,再美美地喝着茶,哪里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还想让他解释什么?
解释说今晚约他见面的人是夏洛枝,然后转而又跟王翠芬搞到了一起?
撞在一起是真的,可被人撞见也是真的。
反正,对他来说,怎么说都不对。
王翠芬见杜云升不吭声,便尖叫了起来:“夏洛枝!
对,她说她回去拿东西,一会就来!
你们如果不信,就让人在前面等着,一定会堵到她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贾老太。
这毕竟是她家里的事,要怎么解决,还是要看她的意见。
现在是法治社会,也不兴浸猪笼这一套了。
贾老太一双吊梢眼死死地盯着王翠芬,半晌,才道:“好,我就姑且信你这一回。”
杜云升可不同意这么做。
现在被发现他和王翠芬在一起,他还有替自己逃脱的理由,若又扯上夏洛枝,他可就被实锤了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了。
一下子沾染两个已婚妇女,他的前途可就全部毁了。
他刚想辩驳,潘月桂就眼尖手快地掏出自己平时擦汗的帕子,一把塞住他的嘴。
这下抓奸抓到了王翠芬,若再不把夏洛枝那个小贱人等来,她的十块钱就泡汤了。
浓浓的汗臭味熏得杜云升差点没背过气去,他被潘月桂和另外一个婆子按住,哪里还挣扎得了?
于是,大家有的躲在大树后面,有的躲到了一旁的茅草屋后,还有的,索性往前跑几十米,然后熄灭了手电筒,就等着夏洛枝过来。
王翠芬被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过来的方向,心里盘算着等夏洛枝来了,她一定要把所有罪名都往她的身上安。
还有她刚刚因为她而受的罪,要全部报复回夏洛枝的身上!
只是,十分钟过去了,依然不见夏洛枝的身影。
王翠芬的心开始焦急了起来。
站在她一旁的刘银杏道:“大嫂,你该不会是为了替自己开脱,故意蒙我们的吧?”
王翠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旁边也有人没耐心了:“翠芬,这都十分钟了,怎么连人影都没见着?”
王翠芬只能舔着脸赔笑道:“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她一定来。”
这回,她不是成竹在胸,而是直接祈祷夏洛枝一定要过来了。
与此同时,夏洛枝走回家时,裴奕霖已经搬着张小板凳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原本翘首以盼,见着夏洛枝回来了,便又坐回去,低头用小木棍戳着地面。
夏洛枝问他:“事情办妥了?”
裴奕霖把女士手表还给夏洛枝,有些自豪的样子:“那是。
贾家婶子一听王翠芬给娘家偷偷送东西,立马就冲了出去,刚走来着。
还有大伯母,也按照你说的时间出发了。”
凭着上辈子的记忆,所有人的行踪和时间,都被夏洛枝计算得清楚。
闻言,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棒!”
裴奕霖既有些欢喜又有些嫌弃地任由夏洛枝摸他的头,然后道:“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大猪蹄子。”
夏洛枝道:“那是自然。”
然后裴奕霖又努了努嘴:“大哥也一直在房里呢。”
夏洛枝看向她和陆泽渊的房间,昏黄的灯光正透过窗户照射出来。
她拍了拍裴奕霖的肩膀:“今天谢谢你了,快回屋歇着吧。”
然后,走向了光源的所在。
夏洛枝一怔:“你劝过?”陆泽渊道:“你落水那天。醒来之后,我说过,我可以跟你离婚,但并不赞同你跟杜云升在一起。”夏洛枝不由得气笑了,一股委屈感蔓延上来,原本想要与他分享的喜悦也冲散大半。...
夏洛枝走到房门口,竟然有了一丝的胆怯。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裴奕霖看着夏洛枝的背影,很是老成地摇了摇头:“哎,女人。”
便把院门关好,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正坐在灯下的陆泽渊下意识抬头去看。
见来人是夏洛枝,先是一怔,然后将手里的书放下,站起身来:“你怎么回来了?”
闻言,夏洛枝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她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你还真以为,我一去不复返了?
如果真的这样,你为什么不阻止?”
面对她的目光,陆泽渊的视线落在她身后虚掩的门,再转向她,目光深沉:“我劝过的。”
夏洛枝一怔:“你劝过?”
陆泽渊道:“你落水那天。
醒来之后,我说过,我可以跟你离婚,但并不赞同你跟杜云升在一起。”
夏洛枝不由得气笑了,一股委屈感蔓延上来,原本想要与他分享的喜悦也冲散大半。
她伸出手,握着拳,往陆泽渊的胸膛就是一捶:“你这叫劝?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还是你想说,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上辈子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两人从婚后就聚少离多,加上陆泽渊的沉默寡言和王翠芬的挑拨离间,她一直以为,陆泽渊是真的不爱她。
所以,她不断地跟他闹,甚至以离婚作威胁,他依旧是一脸淡漠隐忍的样子。
最终,她也终于死心,才导致了两人的悲剧。
为什么,重活一世,她依旧从他的口里撬不出半句“我爱你”?
如果不是目睹他出殡那天的场景,她此刻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认为他爱她?
陆泽渊素来冷清的凤眸浮现沉痛之色,放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依旧没有伸向她。
眉心习惯性地蹙起,他说道:“倾沅,对于我来说,只要你过得好,其余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
你不要难过,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谁说不重要!”夏洛枝打断他的话,直接低呼出声,“你凭什么自己擅自决定不重要?
由始至终,你到底有没有问过,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女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想要证明,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重量,不过是想要一句“我爱你”,或是“你很重要”罢了。
她告诉过自己,陆泽渊就是这样的性子,一定不能着急。
她也劝自己,上辈子是自己对不起他,让他伤了心,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可是,她发现,当他一次次冷静地说同意离婚的时候,她也是会难受的。
望着夏洛枝眼中溢出的哀伤,陆泽渊的眼中出现了震惊的色彩。
他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却听得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陆泽渊走过去,就想要开门出去看看。
“别。”夏洛枝连忙拉住了他。
那些人的喊声逐渐清晰,是在叫她的名字。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就是王翠芬攀咬自己,过来找她对峙了。
可惜,她是不会就这样让王翠芬如愿的。
顾不得两人方才的争执,她一把拉过陆泽渊:“帮我个忙。”
说着,就拽住他,拖上了床。
陆泽渊的反应,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门外已经响起林冬秀应门的声音,见陆泽渊还愣着,夏洛枝只好自己来。
她迅速爬上了床,揪住他的衣领,对着系到最上面一颗的纽扣就动手。
然而因为着急,有点儿不得章法。
夏洛枝的眼角还泛着红,微嘟着嘴抱怨道:“大老爷们的,把衣服扣这么上做什么?”
然后,好不容易解开了第一颗扣子,又向第二个扣子进攻。
心绪几转千回,陆泽渊终是明白过来她想要做什么。
脸上闪过一抹极不自然的红晕,然后道:“我自己来。”
说着,修长的手指搭上纽扣,细细解了起来。
见状,夏洛枝也忙活自己的。
在陆泽渊的震惊中,她先是把头发解开,然后是脱掉身上的衣服,只留了一件露肩的背心里衣。
注意着门外的人已经进来了,而陆泽渊刚好把衣服脱下,夏洛枝抓过两人的衣服,就往地上一扔。
然后两把放下蚊帐,拉着他一起躺下。
动作过于着急,她的脑门直接磕在了他的下巴上,整个人也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咬住脱口而出的痛呼,眨巴着一双美眸看向陆泽渊。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已经乱了的呼吸声。
随即眼前一黑,是陆泽渊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双眼,然后一个用力,将她翻了下去。
刚好在这时,房门从外面被砰的一声推开来,伴随的是潘月桂拔尖的嗓门:“夏洛枝肯定不在家,冬秀你也不用替她打掩护了。”
然而,在她的目光触及到地面的衣服时,怔住了。
她身后的婆子不知其解,推开她吵嚷着闯了进来。
林冬秀急得不行,也跟着走了进来。
可是,一看屋内的地上,傻眼了。
“滚!”一声压抑的呵斥从蚊帐内传来。
只见一只大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将蚊帐拨开一点,露出的是陆泽渊那张清俊的脸。
只是这张脸上,此刻盛满了怒意。
他看向潘月桂几人,沉声道:“几位伯娘婶子大晚上的不睡觉,闯到我家做什么?
难道你们还有旁观别人夫妻房里事的癖好?”
一番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分明是对被人打断了好事的不满。
潘月桂连同几个婆子,脸上顿时臊得不行。
有两个胆子比较大的婆子,壮着胆往蚊帐内瞧了瞧,只见一抹白皙的香肩露在了被子的外面。
视线再转移到陆泽渊有力的胳膊上,老脸更是红了起来。
连忙道:“误会!误会!”
说着,一会儿退了个干净。
林冬秀也是红着脸,把门给关上了。
有婆子埋怨道:“你不是说你侄媳妇不在家吗?
这下可好了,人家正办着事呢!”
就因为潘月桂叫嚣,她们才敢跟着冲进去,哪知道闹了个大红脸。
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她们的老脸可往哪里割?
有婆子说道:“我说潘月桂,这倾沅可是你家的侄媳妇。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巴不得她有事一样?”
一旁的婆子也回过味来:“就是。
大晚上的拉着我们散步不说,抓奸这件事还这么积极。
要真是倾沅,你们家奕舟的脸往哪里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埋怨潘月桂起来。
潘月桂本就做贼心虚,哪里还敢说话?
心里却是把王翠芬狠狠咒骂了一番。
当初夏洛枝偷人的事情,可是她告诉自己的,说得有模有样,就像她亲眼看见一般。
莫非,是她自己偷人,然后想让夏洛枝来背锅?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逆着灯光,陆泽渊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披着头发一脸娇羞的夏洛枝。
陆泽渊依旧沉着一张脸:“几位婶子方才的行为,是否该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