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我在外抛头露面丢将军府面子,罚我在祠堂抄了三遍《女则》,后来这家酒楼生意爆火,我为此可惜了许久。这一次我必须要有足够的钱财在身,至少能保母亲离开将军府后衣食无忧。这间院子很大,侍女带我穿过回廊走了一路方才到了一处亭中,她战在廊下,说道:“主人就在亭中,小姐自请吧。”...
声音戛然而止。
一时之间,我只觉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而我是被切割的鱼肉。
孟砚安看着我:“宴席开始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猛然想起,上一世的今日,是父亲娶孟砚安母亲的日子,也是孟砚安获取兵符的日子,父亲宴请四方来宾前来同喜。
我有些僵硬的说道:“我立即便来。”
他没再说话,往回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然。
远离孟砚安……
这是系统给我的最终通告,为什么?他会为我带来不幸吗?
宴席结束后,我回了房间,思忖着该如何待母亲离开。
突然门被打开了,我一惊,却在听见熟悉脚步声的时候平缓了下来。
是孟砚安。
上一世,也正是这天晚上,孟砚安带着院中折下的红梅,来到我的房间,落下了那个让我怎么也舍不得放手的吻。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攥紧了手心听着孟砚安的动静。
他在我床边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了我的柜子,一阵细碎的身影过后,离开了。
我瞬间翻身起来,点着蜡烛看向他动过的地方。
什么也没少,只是抽屉最下面那层的貔貅不见了。2
我抿着唇,心中犹如被打翻的调料罐,五味杂陈。
第二天。
我趁着孟砚安和父亲上朝的时间,出了一趟门。
沿着繁华小巷穿进了一家院落,敲了敲那家的门,不过片刻便有侍女来开了门。
“请问小姐,何事登门?”
我说道:“我见外街有家酒楼,要盘租,可是你家的?”
侍女打量了我两眼,打开了门:“进来吧。”
我跟在她身后,心中不免忐忑。
上一世看见这家酒楼盘租我便想租下,可被父亲严厉制止了。
父亲将才之家,一贯看不起商人,也看不起商人出身的母亲。
他嫌我在外抛头露面丢将军府面子,罚我在祠堂抄了三遍《女则》,后来这家酒楼生意爆火,我为此可惜了许久。
这一次我必须要有足够的钱财在身,至少能保母亲离开将军府后衣食无忧。
这间院子很大,侍女带我穿过回廊走了一路方才到了一处亭中,她战在廊下,说道:“主人就在亭中,小姐自请吧。”
“多谢。”
我走进了亭子,远远的便看见了一个人正背对着坐在亭中,是个男子身形,留着一头金色的卷发。
他回过头来,金发碧眸五官深邃立体,格外异域俊美,正是一副西域人的长相。
我微微一惊,却很快将情绪压下。
“坐。”他为我倒了杯茶,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你要盘我的酒楼?”
我坐在他的对面,面上冷静地说道:“是的,不知一年的租金是多少?”
他说道:“一百两白银,应该是中原这边的行情。”
我摸着腰间不足七十两的银子,暗暗咂舌:“预付五十两如何?”
未等他回话,我接着说道:“五十两白银,外加接下来酒楼半年每月三成的利润,若利润不够,半年后我便不再租,但是补齐一年的租金,你看可以吗?”
那人沉默了一瞬,突然笑了:“没想到中原女人,也懂行商。”
“若是平时,我会同意,可我现在急需用钱,抱歉了。”他无奈说道。
我叹了口气,想再争取几天筹钱的时间。
亭外侍女通传道:“主人,有客。”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
“老板,租酒楼了!”
我微微一怔,这声音……
一回头,果然是关海!
他随意从袋中拿出十两给我,向我竖起两根手指,欠揍地笑道:“你现在欠我二十两。”我咬牙将八十两递上,和呼兰修签订了协议方才和关海一同离开。恰逢正午,街道上人声鼎沸。...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和关海大眼瞪小眼。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来租酒楼?”我问道。
关海反嘲道:“那孟大小姐出来租酒楼,将军和孟将军知道吗?”
我瞬间闭了嘴,关海大大咧咧的坐到我旁边,把手中的剑一放,看向对面的西域人。
“叫什么?”一板一眼,像极了审讯犯人。
那老板愣了愣,说道:“呼兰修。”
关海继续问道:“一年租金多少?”
“一百两……”呼兰修看着关海微眯起的双眼,迟疑地眨了眨眼,“八十两?”
我目瞪口呆,竟不知还能如此砍价。
只听得关海冷哼一声,从囊中拿出银钱,细细数了数,递了过去。
“一年租金,把你……”
“等等!等等!”我忙抓住他递钱的手,谄笑道,“我出九十,我租了呗。”
关海含笑看着我:“让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7
我心中早已将他揍得狗血淋头,面上还是笑着:“您说,您说。”
“你给他八十两租金。”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另外十两给我。”
嗯?啊?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打劫的吗?”
关海耸肩道:“那算了,还是我租吧。”
说着要将钱袋递上,我忙说道:“给你给你,不过我现在只有七十两,你先借我十两。”
他随意从袋中拿出十两给我,向我竖起两根手指,欠揍地笑道:“你现在欠我二十两。”
我咬牙将八十两递上,和呼兰修签订了协议方才和关海一同离开。
恰逢正午,街道上人声鼎沸。
我和关海并肩走在闹区中,看着他得意的脸,方才过热的头脑也清醒了下来。
“你根本不是来租酒楼的吧?”
关海笑道:“我当然是租酒楼的啊。”
“你骗鬼呢?”我毫不留情拆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付了都城院落的首付,在钱柜借的钱的十分之一都还没还清,现在穷得叮当响,天天加班还债,哪有钱来租酒楼?”
我冷冷的看着他:“快点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关海叹了口气:“你以前明明还傻傻的,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他无奈摊手:“好吧,我确实不是来租酒楼的,有人给我一百两,让我帮你租酒楼,我这不是正缺钱,当然就来了。”
“谁?”我微微一怔。
关海轻笑一声,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可说。”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傍晚了。
一推开门,便是灯火通明。
我脚步一顿,上一世不好的记忆迅速充斥了我的脑海。
被抽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所有东西确实都被销毁了,唯一一个看不出什么的貔貅还被孟砚安带走了,应当不是因为这件事。
想着便往里走去,一进去便听见一声茶碗摔碎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父亲的怒斥声:“逆子!”
我一怔,往堂中看去,便看见孟砚安笔直的跪在地上,衣摆沾了些许的茶渍。
父亲满脸怒意的看着他。
“未经商榷,便在朝堂之上公然求娶公主,你可还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中!”
“他是为了剥你兵权!你可知现在同僚都如何笑我?”父亲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是被气得不轻,指着孟砚安鼻子骂。“驸马不能掌权,你是第一次知道吗!你见过公主吗你便求娶!蠢材啊蠢材!”孟砚安向来是父亲手中宝,心头肉。...
求娶公主?
我猛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堂中跪着的孟砚安。
上一世,孟砚安是在一年后才与司徒明皎见面,这一世,为何……
“皇上已经同意了。”孟砚安平静的说道。
“他是为了剥你兵权!你可知现在同僚都如何笑我?”父亲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是被气得不轻,指着孟砚安鼻子骂。
“驸马不能掌权,你是第一次知道吗!你见过公主吗你便求娶!蠢材啊蠢材!”
孟砚安向来是父亲手中宝,心头肉。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训斥他,亦是因为兵权。
孟砚安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垂眸听着。
父亲骂道最后也没个结果,只能一叹气,一拂袖,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孟砚安半响才站起来要回房,一出门便与我打了个照面。
我清晰的看见他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像是没事人一般,绕路便走。
我突然说道:“谢谢你。”
孟砚安不解的看着我:“谢什么?”
“酒楼的事。”我笑道,“若不是你让关海去帮我,可能还真租不到,所以谢谢你。”
孟砚安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叹道:“关海,成事不足。”
“所以你要扣他工资吗?”我尽量模仿着寻常人家兄妹之间的相处与他说话。2
可心中隐隐泛着的疼怎么也压不下来,我深吸一口气,佯装轻松的问道:“方才听父亲说你要娶公主了?”
孟砚安淡淡应道:“嗯。”
我点点头,咬唇说道:“恭喜哥哥啊,驸马不能掌权,你可以……”
我想说你可以和我一起从商,就像兄妹……
可脑海中蓦然又回想起那日系统的话——“远离男主!”
我看着他一贯冰冷的眼睛,瞬间汗毛炸立。
孟砚安对兵权对家国有多在意,我是知道的。
上一世,他爱惨了公主,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和公主在一起。
这一世,他甚至还未见过公主,为何要求娶?
他也重生了吗?
我目光一窒,猛然看向他。
“孟砚安!”
他一顿:“怎么了?”
我手心有些温热,斟酌了片刻才试探道:“你可见过公主?”
孟砚安沉默了片刻,说道:“半年前宫中的游园会,见过一面。”
我愣了愣,问道:“只一面,便喜欢了?”
他倒也坦诚,丝毫不瞒:“是。”
一眼万年,其实并不难理解。
可是半年前,我们还在相恋。
在我们相恋的时候,便早已喜欢上了别人。
却偏偏还装得一副深情款款,看着我,心中却想着司徒明皎。
我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只觉口中苦涩泛滥,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回房了。
早知便不该问。
本来就打算放手,偏偏要多问一句,将过往的一切的都打破,留下这肮脏的一面,每每回想起来,平白叫人难堪。
第二日我约了木作看看该如何修缮酒楼,又向关海接借了点银钱装修。
嘱托好一切后,已然有些晚了。
我匆忙回府,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躲在将军府门外的狮子像后,正伸长脖子往里看去。
大白天,穿着黑衣服的……贼?
我微微一怔,走上前去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
“啊——”
那人受惊般跳了起来,帽兜随之掉落,我看清了她的脸。
“司徒明皎?”
半个月后。酒楼开张,鞭炮齐鸣。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一直从上午忙到傍晚,方才有了一点空闲时间休息。刚坐下,便听见关海大爷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认识本公主?”她狐疑的看着我。
我没回答,只问道:“你在将军府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她迟疑了一瞬,有些心虚:“父皇将我许配给了孟将军,我自然要看看此人是何模样,若是青面獠牙,我自然是要父皇收回成命的。”
我心头猛然一跳,司徒明皎似乎没见过孟砚安。
难不成是那一眼之后,一直都是孟砚安单相思……
我想象着孟砚安单相思的模样,有些想笑。
可一想到那时他正与自己相恋,便又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至极。
我看着司徒明皎娇嗔的模样,蓦然想到了上一世她为我写的信,字字句句皆是对孟砚安的爱意,心中难免感怀,宽慰道:“放心,你一定十分喜欢。”
司徒明皎不以为然,正要说话,身后传来声响。
她迅速噤声,带着我往门口看去。
只见孟砚安一身劲装,面容俊朗,手握长剑大步往府中走去,端的是一副冷酷俊逸的傲然之气,只是普通的走在人群之中,便如鹤立鸡群,如此亮眼。
我不由回想起十年前,关海常常问我为何对他与孟砚安如此不同,我只说他说话我不爱听,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脸的原因占了大多数。
十年前,他十岁,还未长开,便把七岁的我迷的晕头转向,以至色迷心窍。
孟砚安的美貌可见一斑。
一低头,司徒明皎的脸果然红了大半。
我便瞬间知晓了上一世为何半个月,公主便会如此迷恋孟砚安。
一见钟情……往往都是见色起意。
将军府的门一开一关,司徒明皎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叹道:“都说孟砚安青面獠牙,上战场要生吃敌军首领首级,传言果然不可信。”
我赞同点头,她看向我:“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认识我?”
我随意编了个理由:“半年前宫中游园会,见过公主一次。”
“游园会?”司徒明皎噗嗤一声笑了,“你编理由好歹也编个像的,半年前我同母妃一起去邯禅寺为太后祈福,人都不在都城之内。”
“所以,根本就没去游园会。”
……
半个月后。
酒楼开张,鞭炮齐鸣。
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一直从上午忙到傍晚,方才有了一点空闲时间休息。
刚坐下,便听见关海大爷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二,把菜谱给爷上一本。”
我回头看去,叹道:“小二累一天了,你可别捣乱了。”
关海笑道:“开个玩笑,话说你借了我这么多钱,开张不喊我,孟大小姐也太不厚道了。”
我起身,正经说道:“你那些钱,给你入股了,稳赚不赔怎么样?”
他挑眉正想拒绝,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孟掌柜,酒送到了。”
我忙让小二搬进来,顿时一股不属于中原酒的味道四溢开来。
关海皱了皱鼻子:“你还去西域买酒了?”
“不是,是呼兰修的酒。”我看了两眼,便叫人搬进了酒窖。
关海不解:“中原酒千千万,你不买,要买西域的酒,看起来并不比中原酒好啊。”
我笑着摇头:“我买的不是酒,是呼兰修这个人。”
“呼兰修?”关海惊诧道,“你……你看上……”我无奈叹道:“你是不是傻,我问你,西域往中原必经的城镇叫什么?”“米罗安。”“米罗安最大的商贸世家姓氏是什么?”...
“呼兰修?”关海惊诧道,“你……你看上……”
我无奈叹道:“你是不是傻,我问你,西域往中原必经的城镇叫什么?”
“米罗安。”
“米罗安最大的商贸世家姓氏是什么?”
“自然是呼兰……”关海顿了顿,猛然睁大了眼睛,“呼兰一族。”
我幽幽说道:“我查过了,呼兰修正是呼兰一族本家的人,我买他的酒,并非是买酒,买的的日后的联络方式啊,以后行商这里就是据点。”
我并未打算瞒他,我想做的事凭借我一人之力完全不可能办到。
思来想去能让我信任而又能帮我的人,只有关海。
“孟大小姐深谋远虑,是我小看你了。”关海赞叹地点头,“方才你说入股的事,我觉得十分可行。”
我笑了笑:“那关副掌柜,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我勾手让他过来,附在他耳边说道:“帮我去查一下西域那边所有贸易商的底细。”
关海狐疑的看着我:“你要做什么?”
我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格外认真的看着他:“我要打通西域与中原的商贸之路。”
如此,司徒明皎便不需要再和亲了。
一世无忧,自由无拘。
这原是她想要的。
关海指尖轻点着桌面:“想法可以,不过查东西这件事,难啊,难啊~”
我叹了口气,缓缓伸出四根手指:“以后的营收,你六我四。”
“成交!”
我看着他不带一丝犹豫的样子,气得牙痒痒:“今日之事,别告诉孟砚安。”
“我天天加班,还要给你查这查那,哪有时间告诉他啊。”关海说道,“而且最近他天天在练武场,人影都见不到。”
我有些恍然,方才想到最近半个月在将军府竟连孟砚安一眼都未见到。
就连他撒谎说第一次在游园会见到公主这件事,都还未问清楚。
回府后,我去了一趟母亲屋内。
烛火葳蕤,母亲正坐在房中刺绣,见我来了将刺绣放下,招我坐到她身旁。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
我微微一愣,笑道:“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要娘开心。”
母亲戳了戳我的脑袋,宠溺地说道:“你啊,什么时候学的油嘴滑舌。”
我笑着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她轻轻将我推开,递给我一块玉佩。
“上次你哥哥来请安落下的,你若遇见他便还给他吧。”
我愣愣接过那枚玉佩,只觉头顶至脚心的血液全部冻结了。
这是五年前我同孟砚安一同去逛集市,亲手为他买的,一个糯种水头也差,并不带绿,反而有一些乌色,只是上面雕刻了一只燕。
燕——砚。
我看了一眼便喜欢的不得了,当场买了下来,让他时刻戴在身上。
后来有一次聚会,有人嘲讽孟砚安穷酸,带玉佩竟戴这样的货色,我想让他取下,他却只是说道:“我喜欢的从不是玉,是送我玉的人。”
那时候,他与我说话并不是冷漠的。
常常带着笑意,温柔而缱绻。
边想边走,不自觉便到了孟砚安房门口。
“哥哥!哥哥!孟砚安!”
我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
正想走,一阵风吹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孟砚安的房间,和我想象中并无差别。
简单、整洁。
只是……
我将玉佩放在桌上,眼眸却凝在了纯白的墙壁上。
那里有道道被刀重重划下的痕迹,像是在记录着什么东西。
我数了数那些划痕,一共三十七道。
三十七,代表着什么?
我脑中猛然刺痛,零星的回忆碎片不断闪回,却看不清晰。
我缓了缓正想走,身后却猛然传来孟砚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我脑子嗡的一声,直直的炸开了。孟砚安冰冷的眼底化开了一汪春水,温柔而怀念,甚至有些变态的痴情。“每次见她,都像是永别,所以总想着记下来。”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觉一股怒意猛然升起,手比脑子更快的扬起。...
“你玉佩落在母亲房中了,我来还你玉佩。”
我指着桌上的玉佩说道。
他轻轻看了一眼,便开始赶客:“嗯,你可以走了。”
“等等……”我沉默了一瞬,有些犹豫是否要问他,为何骗我说在游园会对公主一见钟情,却还是没能问出口。
他的事早就与我无关,什么时候爱上公主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抿了抿唇,话到嘴边变成了:“给关海加点俸禄吧,他挺不容易的。”
孟砚安明显一愣:“你跟他最近走得很近,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和他说话。”
我点头,叹息了一声:“他以前说话可烦了,但是最近发现他人还挺好的,小时候长成一团,现在长开了居然也还一表人才。”
“挺好。”孟砚安抿着唇,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似乎在生气。
沉默了片刻,突然问我:“你不想知道墙上那些剑痕代表什么吗?”
我一怔,没想道他会这样问:“代表什么?”
以往我若如此问,他必然会说“跟你没关系”,可这次他缓缓走到剑痕面前,修长的指尖从上划过,带着无比的眷念。
“这是,我见她的次数。”
我脑子嗡的一声,直直的炸开了。
孟砚安冰冷的眼底化开了一汪春水,温柔而怀念,甚至有些变态的痴情。
“每次见她,都像是永别,所以总想着记下来。”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觉一股怒意猛然升起,手比脑子更快的扬起。
“啪——”的一声,世界都静止了。
“我知道你爱司徒明皎,我没打算纠缠你!”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觉鼻尖酸胀,和怒意一起逼进了眼眶。
“你不需要如此提醒我你有多爱她,逼我死心!你不觉得你这样过于残忍了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已经放弃他了,他却还要如此对我。
一定要看着我痛苦,看着我为了他而难过,他便高兴吗?
孟砚安偏着头,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却格外平静:“死心最好,你可以走了。”
我咬牙,转身回了房。
夜里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总是他温柔说那些话的模样。
猛然坐了起来:“不是,他有病吧!”
第二日,酒楼内。
“不是,他有病吧!”
关海怒意冲天的凑到我面前:“你跟他吵架,他为何扣我俸禄!我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我抿唇,看着他怒意的眼神,没敢把昨天在孟砚安面前提他工钱的事说出来。
他愤愤道:“他自己让精锐去……反正我现在巡逻任务翻倍,还扣我工钱,你快去跟他说,让他把钱涨回来!”
“……”
我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他狐疑的看着我:“不会是你……”
“掌柜的!”门口突然有人喊我,我忙起身迎上去。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满身肃杀之息的人走了进来,将长剑拍在桌上:“随意上两盘小菜,来壶酒,再开间上房。”
过往将军府常常有剑客到访,都是父亲行军路上所遇,每个身上都背负着各种秘密,却又孑然一身,所停留之处,若非是路过必然要生案件。
此人,只一眼,便知道不依誮是善茬。
我打量了他一瞬,平常般的把房牌给他。
转身之际却听那剑客却突然说道:“孟小姐。”
我一怔,只见那人缓缓取下斗笠:“你可真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