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与生气在她身边,如拱卫它们的王,洛朝辞抬起恢复了一半,指骨依旧如白玉的手,神曰:“皆死”。
白发的剑道魁首退了一步:“这世上,还有神”,他声色颤抖,似是绝望,神女依旧高高在上,长剑猛刺:“装神弄鬼”。
漫天各家术法锋锐无双,却止于那尊新生的半神的三尺之外,她其实长的很美,但自记忆里,她的身上,没一处好肉,自第一次死亡,她的脸上,留下了一块极赅人的疤,如今蒙了一层神性,更将众求仙者,衬的如凡人,如猪狗。
正派圣子怒喝一声:“诸位同道,杀了她,我等或一可窥仙路”。
“杀”圣子一令下,一道虚影一现,己不在此间,众求仙者更是心有灵犀,各显神通,一遁千里,竟无一留下拼死窥仙途。
女人只轻笑一声,一步出,己踏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现在,她才是高高在上的神。
神无虚妄,即皆死,不可活。
一步一颗头,她一步步走下困了她长久的仙山,仙山染血,己无活物。
枯骨似的中年老汉,双目呆傻的枯发幼女,争抢草根的半大少年,不似人间。
他们不幸,可又幸运,幸运因为活者,不幸也因为活着。
这,不是她的人间。
一去仙门千年久,不识人间独茫茫。
凡人不可视神明,她路过她曾经的世界“就这样了吗”?
她问衪。
祂颔首:“总是这样的”。
祂是一个新生的天道,但祂的世界己经历西次轮回。
这世间,己无求仙者,祂不用不可偏爱。
衪可以偏爱衪剩下的子民,只需要几千年,这个世界,又是一番摸样。
“我不服”新生的半神说。
是他们来到我的世界,死去的人,就没有关系了吗。
那最后一次鱼死网破,凡人齐心协力,压上全部,于地下千尺留下火种,向仙者宣战。
后来,只剩下她了。
她是那个时代唯一的遗留,亦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过客。
“你要舍弃这一条神路,回去吗”?
衪垂头。
“是我的世界吗”?
她转首,第一次看见祂,半人半鬼半神半魔半妖,非人非鬼非万物,从衪身上可见世间万般,又非此世万物。
衪点头,天道可以选择一位天命,一位天道只有一位天命,可那个世界融合后,万般重归,天命在你。
天命不仅为天道仲爱,仍为大道仲爱,天命有一次机会,回到过去。
洛朝辞笑道:“上一位天命,是当年那个少年人吗”。
祂低头,那是不得以的,当时祂都快消散了,只好就近抓一个。
洛朝辞垂首,“有什么代价吗?”
“一切”祂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一定要成功噢”衪很认真。
洛朝辞点了点头“我们会成功的”。
她可以凡人躯,自创成仙法,又岂止天骄,而天骄,合该有些傲气。
祂垂目,最后一眼看了一下这个千疮百孔的世间,然后在洛朝辞眼前,寸寸寂灭。
世界也在寂灭,万般皆错,那,所向皆为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