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江北眼神迷离涣散,他从席位上摇摇晃晃起身,踏过碎在地上的琉璃盏,步子略有些凌乱地穿过那群舞姬,走到沈笙笙和魏帝的身前。
“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江北抱拳作揖,说的话都带着酒气。
魏帝双手负在身后,无形之中自带帝王之家的威严,沉声道:“江将军但说无妨。”
“今日是除夕之夜,微臣......”,江北身体有些摇晃,看起来醉意甚浓,“微臣......,请圣上准允微臣献丑。”
“哦?江将军要献什么丑?”
魏帝的注意力被江北的献丑成功引开,一时之间竟忘了要一睹美人的芳容。
狭长惊艳的凤眼微眯,江北醉酒后的笑意少了平日里的冷厉,“微臣想同这些美人们,一起给陛下献上一个才艺。”
魏帝被江北逗得呵呵大笑,宴席上的朝臣以及家眷们也都议论纷纷。
江北平日里向来以冷面将军著称,酒后这般亲和、随性的模样着实少见,果然看人还是要看酒品的。
“江将军要给朕表演什么才艺啊?”
“陛下,今日是除夕,若是微臣为陛下献丑,可否给微臣一个赏赐?”
“这有何不可。”,魏帝似被江北勾起了兴致,“一个赏赐朕怎会舍不得,江将军想要什么说了便是,除了朕的江山。”
江北深深地俯下身,对魏帝恭敬作揖,“微臣先谢过陛下。”
“那江将军要给朕表演什么才艺?”
江北微微浅笑,一双凤眸似醉非醒,“微臣是名武将,当然离不开骑射刀箭,今日就为陛下献上一个‘蒙眼点花’。”
“噢~怎么个点法?”
江北随手拉过来一个舞姬,将人搂在怀中,俨然一副风流不羁的浪荡模样。
“这舞姬身上都有铃铛,舞姬跳舞,微臣便蒙眼射箭,不仅可以不伤她们分毫,还能射到她们裙衫上的铃铛,微臣射到哪位舞姬的铃铛,陛下便将那人赐给微臣共度除夕之夜,可好?”
“这个玩法,倒是新鲜。赐个美人给江将军不成问题,只是,江将军醉了,这箭可还射得?除夕之夜,若是伤到美人......”
看着江北一脸醉意,魏帝有些担忧。
“微臣没醉。”,江北身体微晃,摇头否认,“微臣只是微醺,陛下大可放心,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伤不到美人。”
魏帝饶有兴致地同太监总领下令道:“快,给江爱卿备弓。”
待魏帝归位,沈笙笙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江北,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很怕被眼尖的人看出什么破绽。
虽然只是那么一眼,沈笙笙便知江北心中所想,他要点的花……是她。
她相信江北的箭艺,因为她亲眼见过,亲身体验过。
她也相信江北能射中她身上的铃铛,因为近三日来,她每天都要穿着这身带铃铛的舞裙,在他面前跳了不知多少次的胡旋舞。
金碧辉煌、奢华宏伟的大殿内,灯火通明。
江北侧身立于大殿的舞台中央,他手握良弓,身姿提拔如松。
一身深青色的银线祥云锦袍,腰间黑色皮带紧束,高高的马尾由一根深青色的发带束起,红色的绸缎不松不紧地蒙着他的凤眸之上。
周围的舞姬踏着鼓点起舞,旋动再旋动,带着全身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得十分地热闹。
宫宴上的人屏气凝神,视线紧锁在江北手上的那把弯弓,根本没人注意那群翩翩起舞的舞姬们。
江北耳朵微微耸动,仔细倾听着周遭的动静。
沈笙笙,她在哪儿?
江北用心去追寻她的位置。
沈笙笙在他眼前跳了三个日夜的舞,她有她的节奏,有她的力度,有她的旋转时的速度,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少女香。
舞姬们快速地在他周身旋转舞动着,带起一阵阵的微风,吹得江北的发丝飞卷,在他那冷白俊美的侧颜上蜿蜒。
在众人瞩目之下,江北终于端起了弯弓,搭上了那只未开刃的箭矢。
他屏住呼吸,只待那个人儿转到他正前方时,江北的弓箭微微向旁侧偏出一个角度,嗖地一声,箭矢带着破空的蜂鸣,不偏不倚地射掉了一名舞姬裙衫下挂着的铃铛。
鼓点戛然而止,在场的皇子群臣们拍掌叫好。
“江将军箭法果然名不虚传啊。”
而那舞姬当即捡起地上落在半丈外的铃铛,跳着胡旋舞,抖着一声的铃铛,转到了江北身前。
她隔着面纱,将铃铛含在嘴里,微微翘起脚尖,将其递到了江北的唇边。
江北仍蒙着眼,却已十分肯定身前的舞姬正是沈笙笙。
他唇瓣微启,抿住了少女口中的铃铛。
沈笙笙微微作揖,“江将军,小女今夜便是将军的了。”
江北扯下覆在双眼上的绸带,将口中的铃铛吐掉,随后将沈笙笙拦腰抱起,转身对着魏帝下跪,“谢陛下赏赐。”
高高在上的魏帝睨了一眼江北怀中的舞姬,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他看中的那个。
那双眉眼,像极了他的沈妃。
可那身段却比沈妃妖娆万分,露在舞裙外的肌肤如羊脂玉一般洁白剔透,光是瞧上一眼,便能想象到那光滑细腻的触感。
魏帝搓了搓指腹,有些可惜。
可身为君王,又岂能言而无信,只恨江北这家伙怎么偏偏射中那女子。
“领着你的赏赐,退下吧。”,魏帝饮了一杯酒,绷紧的面色中透着一丝不悦。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北抱着沈笙笙下了场,搂着她在席位上饮了几杯酒后,便趁着大家欣赏坊间艺人表演杂耍之时,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