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挽在诊疗室里待了三个小时。
他向医生剖析内心,剖析自己怀疑的一切。
他不抗拒医生的催眠,不抗拒医生反复详细地询问失明时的种种细节。
他说他觉得很奇怪,明明所有人都说失明时照顾他的就是裴茵,可他的内心却总在抗拒。
因为手术而分别的短短两个月,却仿佛天翻地覆。
裴诉夏就好像是他不能见面的田螺姑娘。
一睁眼,就消失不见了。
沉挽从诊疗室里走出来。
背影孤寂,眉目冷淡。
医生告诉沉挽,他只是适应性障碍。
失明三年,因为看不见而产生的害怕、逃避,可能会在复明后的一段时间难以适应。
所以才会产生焦虑、应激,甚至是认知割裂的心理障碍。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了第二个心理医生的门扉。
可所有的人都告诉他。
你只是还没有适应用眼睛看到的这个世界。
仅此而已。
我陪在沉挽身边,我什么都无法做到,只能看他在一遍遍的自我剖析中,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可是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释然了。
原来沉挽并非没有怀疑过。
只是一切太过光怪陆离,太过匪夷所思,就像是一个被勾勒出的楚门的世界。
我想,或许有些东西并非那么重要。
有些答案也是如此。
我在熹微中认真描绘他的轮廓。
他的面容是那样的熟悉。
可每一笔却都让我好疼好疼。
我弯起眼睛,想对他笑一笑。
可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
既然我已经死了。
那就不要再让活着的人,因为我,而继续痛苦了吧。
小说《诉夏》 第9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