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只当自己会嫁给魏洵实属一场浪漫的巧合。
那日我与家中姐妹同往侯府赴宴,赏花时我不知怎的落了水。
是魏洵救了我。
他是金尊玉贵的侯府世子,本不该如此拼命。
可那时的他想也不想便脱了身上锦裘纵身入湖。
初春二八,水寒刺骨。
他搂着被冻僵了的我,闷低了声笑:「某不日便上贵府提亲,小姐务必等我。」
所有人都说我捡了天大的好运,魏世子人品相貌俱佳,家世更是一等一地好。
而我不过是中书侍郎家的庶女,只因姨娘得宠才能跟随嫡姐出游。有幸被魏洵救了,他便要以正妻名位相许,这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一桩接一桩的消息砸得我晕头转向,谁也想不明白,我怎么就配这样的好运。
我也想不明白,直到后来我才终于明白。
原来我是故事里的恶毒女二,魏洵则是重生归来的深情男二。
在他的记忆中,我会因为嫉妒才貌双绝的嫡姐,使了下作手段进了摄政王府中做妾,平白为嫡姐与摄政王之间的感情添了许多坎坷。
而魏洵对嫡姐一往情深,自是不忍心她受苦。
且他心中有了嫡姐,再装不下旁人。
最终,他想出这样一个聪明法子,将我放在了他的眼前看着,让我这心思歹毒的女配再没有可能去干扰嫡姐与摄政王的爱情。
爱一个人,本就不介意为她牺牲。
魏洵是痴心人,为了嫡姐,宁愿辜负自己一生的幸福。
这等感天动地,我都要为他动容了。
可惜我不能,我是他为了成全自己情深彻头彻尾的牺牲品。
从前,我总是不明白魏洵对我的偏见何来。
当初上门求娶时,他锦衣玉立,眉目温润,向着父亲承诺予我一生幸福。
那时的他看着有多么热忱,成婚后他待我便有多么冷漠。
衣食住行上是不曾短我的。
只是成亲三载,我们都不曾圆房。
一开始,他整夜都宿在书房中。
后来发现我不去催他,在婆母面前也是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便也做了让步回到了房中。
他有时与我同榻而眠,更多的时候,是他睡在隔间的小榻上。
我们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
从前,我不懂为何不论我做任何事,他都总是对我带着成见。
我殷勤侍奉婆母在他看来是卑劣讨巧,别有用心。
我主持家用被他当成贪婪市侩。
无论我做什么,落在他眼中总是错的。
虽然这些他都不曾在明面上对我表露。
我废力做了许多讨巧的事情,想要令他对我改观,可他是出身高贵的侯府世子,只需要光风霁月地站在那里。
眼里的鄙夷便足以将我烫得后退。
他从不开口,我甚至没有辩解的机会。
在我们成婚第三年,那日侍郎府上举办了家宴,彼时的嫡姐早已成了摄政王夫人。
我偕魏洵归家的路上撞见了嫡姐的车马。
他如同发了癔症般,硬要下车同摄政王寒暄两句。
而今想来,他不过是想找个机会离他的心上人近些,仅是靠近些许距离,便可让他甘之如饴。
然而令魏洵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拖沓,竟差点害去自己心上人的性命。
针对摄政王的杀手忽然出现时,魏洵本能地拔剑纵身,护卫住嫡姐的车马。
然而她与摄政王毕竟是刺客们的主要目标,魏洵守不住,冒死将嫡姐带来了我车中。
而后便是惊起的马儿一路狂奔,脱离了主道。
摇晃不住的车厢引得人一片天旋地转。临别之前,他对我吩咐,无论如何都一定保护好嫡姐。
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警告意味。
他说罢便匆匆离去。
从始至终不曾与嫡姐对视,步伐快得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心虚。
我不是个蠢的,魏洵的情愫我看得明白。
我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
心头藏着这等的深情与关切,对外他却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小说《半分情愫》 第一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