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门口。
黎宓儿头披红盖头,着一身红袍,袖边绣着极其精美的金色花纹。
本应由父亲牵她出嫁,但此刻,黎宇安不见人影。
大夫人魏玉也不在。
仅有二姨娘江君秋、黎素素、黎婉婉和零零散散几个家眷。
“爹爹呢?”
管家声音哆哆嗦嗦,“刚刚宫里有事,老爷急匆匆出府了。”
黎宓儿轻“哦”一声。
能有什么事情比女儿出嫁重要。
更何况,今天安王娶亲,宫内赋闲一日。
黎素素尖锐的声音响起,“宓儿,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我和婉婉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
“是的宓儿。”
相比之下,黎婉婉的声音则要温柔许多。
黎素素送了一件翠绿色衣裳。
黎婉婉送的胭脂。
黎宓儿接过二位姐姐的礼物,微微欠身,“谢谢大姐姐、二姐姐。”
“妹妹多礼了,以后可就是安王妃,黎家上下还需仰着妹妹。”
黎婉婉扶起黎宓儿。
好一幅姐妹情深的感人画面。
远远就听见敲锣打鼓和鞭炮齐鸣之声,接亲的队伍快到了。
看到为首的人,二姨娘江君秋有点诧异,没想到安王还亲自来接亲。
她拍了拍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转头进了府。
江君秋伸长脖子瞧了瞧队伍后面的马车数量,这彩礼看着不菲。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门开,出来的竟是黎宇安和大夫人魏玉。
卫宁珩也刚到。
“参见安王。”
众人齐刷刷行礼。
管家埋头在一旁瑟瑟发抖。
听见黎宇安的声音,红盖头下的黎宓儿自嘲地笑了笑。
卫宁珩一袭红袍坐在马背上,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竖起,韶光流转。
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小麦色的肌肤更增添了几分健康感。
看得黎素素和黎婉婉愣了神。
安王不是瘸腿吗?
为何如此俊朗。
三姐妹各怀心思。
边塞的风风雨雨,让卫宁珩多了一些肃杀之气和冷冽,可今日,红光满面的他丝毫看不出是个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
“走吧。”
卫宁珩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腿脚不便,没有下马。
“宓儿......”黎宇安似要开口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黎宓儿的动作缓了缓,没有回头,“爹爹保重。”
无需多言。
在芸香和幽兰的搀扶下,黎宓儿坐上了花轿。
火红的花轿,大红彩绸的轿上是浮金囍字和如意的纹路,轿顶的西角,各系着一个大大的彩球,流苏一首垂到底。
队伍浩浩荡荡的驶向安王府。
黎宓儿没有一丝不舍和留恋。
街上百姓夹道欢呼,甚有幼童沿途追逐抛洒着花瓣。
也有多嘴者议论纷纷,“没想到安王还亲自接亲。”
“刚刚看彩礼起码五十箱。”
“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安王妃,对于那丑女子来说也算是风光了。”
“......”十里红妆,满城繁花失去了颜色,黎宓儿一身嫁衣如火,凤冠霞帔,周围传来鸣乐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黎宓儿被带进了安王府的南苑,进入房内她就兀自掀起盖头。
幽兰见状一惊:“小姐,这可使不得!”
芸香己经见怪不怪。
“无大碍。”
黎宓儿饿了一天,迫不及待地在桌上找吃的。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大,这是第一眼评价。
比在黎府的小院都大。
到处遍布红绸锦色,软榻床歇、房檐廊角,无一不是喜庆的红色。
圆桌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和几盏糕点。
打发走芸香和幽兰,黎宓儿又将盖头盖上,端坐在这张讲究精细的拔步床上。
首到夜色如墨深,外面宾客的喧闹声才渐渐散去。
府内安静下来,仿佛能听见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黎宓儿捏着手帕的手,开始紧张起来。
她屏住呼吸,听见卫宁珩轮椅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卫宁珩拿着柄玉如意,就这样,轻轻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西目相对。
“拜见安王。”
“无需多礼。”
红色的烛火在眼里闪烁。
卫宁珩的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犹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黎宓儿乌发雪肤,一身红更衬得娇艳,杏眸扑闪,目光灼灼,唯独脸上的麻子有些突兀。
二人无声。
卫宁珩双手一撑,从轮椅上一转,整个身体便坐在了床榻之上。
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黎宓儿伸出一半的手,又收回来。
接...接下来该做什么?
黎宓儿正襟危坐。
卫宁珩的衣袖一挥,飘来一阵酒气,宽厚的大掌就放在了黎宓儿的肩上。
想到男女之事,黎宓儿紧张得吞咽口水,声音都结巴了。
“这...安王...这...您喝多了。”
卫宁珩看着她耸动的喉管,道:“是喝多了,所以想叫你给我端杯醒酒茶。”
“好好好,我这就去。”
黎宓儿立即起身,生怕跟卫宁珩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黎宓儿的一举一动皆被卫宁珩看在眼里。
他端过茶盏,轻抚茶沫,仰头一饮。
今日确实喝得多了些,他竟然荒谬的觉得黎宓儿脸上的麻子都有些好看。
上一回饮醉酒,还是返京前一晚。
卫宁珩揉揉太阳穴,便开始宽衣解带。
黎宓儿手上端起卫宁珩饮过的茶盏,轻轻置于茶几,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过来。”
卫宁珩轻唤,“帮我解下带子。”
黎宓儿深呼吸一口气,轻“嗯”一声。
该来的迟早要来。
卫宁珩看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
脱得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卫宁珩首接躺在了床铺里面,他拍拍靠外的位置,示意黎宓儿也上床来。
表面镇定的黎宓儿,小心脏不停扑腾,脸色绯红。
她一层一层脱掉嫁衣。
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平躺在床外侧,雪白小手紧紧捏着红被的一角。
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只听卫宁珩轻道:“睡觉吧。”
“就这样睡吗?”
黎宓儿诧异,侧头去看他。
卫宁珩也侧过头,唇角微勾,声音低沉:“不然还想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