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朔站在有些逆光的位置,让人看不清神色。身后的席渊此刻已满脸黑线。还能是谁......不就是这位爷本人么。项天朔一双黑眸深深地看着顾因开口,语气不容置喙,“还不快治!”...
小张是他最信任的下属。
所以,事情发生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他以为的自己人。
是他识人不清。
今天,他才听说项天朔给他解释了整件事。
项天朔从他在新叶会馆抓到梁双的人开始,就看出了这是一个故意放出的饵,整件事就是一个圈套。那秃子带人砸了他们的场子,不可能不躲一阵子,反倒故意到你的地盘来消遣让你抓到机会。
是他急于报复了,没看清里面的门道。
项天朔一双眸子冷漠地看着还在磕头的小张,语气不容拒绝,“想让我放过你家人,可以,你最后给我办件事。”
小张猛地抬头,犹如困于深海中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眼中又燃起了光亮。
……
“朔哥,不好,顾小姐晕过去了!”
在隔壁守着顾因的手下匆匆来报。
项天朔眸子一震,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隔壁,直奔已歪倒在墙角的小女人。
他一手托着她柔弱纤细的肩膀,一手挽起她的膝弯处,轻轻将女人揽入怀中起身。
女人无意识地有点向外侧去,他略微使力让她的头靠向自己的一侧,稍稍低头将下颌贴在她的额头上,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
静园。
原本早已歇下的家庭医生周医生和程医生都被席渊一个电话吵醒赶过来,此刻已是呵欠连天。吴妈听说顾因有事,也睡不着,便在门外来回踱步眺望着。
一身寒意的项天朔怀抱着顾因从大门外走进。吴妈赶快迎上来,“大少爷回来了,啊顾小姐这是怎么了?”
项天朔并未理会,继续快步向屋内走着,冷冷发话:“都给我过来”。
两位医生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跟着项天朔快步走到医疗室。
顾因被项天朔轻轻地放到手术床上。吴妈见顾因脸上、身上都有水迹,赶紧备了薄被拿过来。
正准备给顾因盖上,却突然被项天朔一把夺过,给手术床上的小女人轻轻披上。
周医生开始仔细检查着晕倒过去的顾因。
“鼻腔、口腔都有长时间泡过水的痕迹,这是掉进水里溺水了?”
项天朔一顿,随即冷冷答道:“不是”。
两秒后,又补上一句:“人为,严重么?”
周医生一惊,“这谁下的手啊?也太黑了,这怕是浸了不少水啊,还好没窒息,不然可就难办了。”
旁边的程医生看着顾因满脸的苍白,也应和着,“就是,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下这么重的手,心真黑。”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折磨人的酷刑?
也太没人道了。
……
项天朔站在有些逆光的位置,让人看不清神色。
身后的席渊此刻已满脸黑线。
还能是谁......
不就是这位爷本人么。
项天朔一双黑眸深深地看着顾因开口,语气不容置喙,“还不快治!”
两位医生又是一惊,不敢违背,连声应道:“是是,项少,您别太担心。顾小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种酷刑确实是对体力、精神上的严重摧残,现在晕过去也是虚脱导致,治疗后好好休息慢慢就好了。”
席渊抬头看天,不,看天花板。
摧残。
朔哥真的是辣手摧花。
他在监控里都看不下去了。
项天朔呼吸略沉,但并未多言,只答一句,“嗯。”
走出治疗室前,又回头冷冷补上一句:“她没痊愈前,你们就待在静园,不准走。”
周医生、程医生面面相觑。
……
顾因一双眸子还是戒备地看着他,并未靠近。项天朔的手还尴尬地伸着。她甚至不想靠近他。许久,他轻叹了口气,收回手。罢了。...
顾因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清晨。
她艰难地睁眼,活动下眼珠,看到清晨从窗帘缝隙钻进的阳光洒到地板上。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无比地沉重,刚起来半个身子便又躺倒下去。
“醒了?”
项天朔从卧室的沙发上向她走过来,浑身透着疲惫,眼睛有些红。
走近,他向她伸出了手——
顾因看着他的动作,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往大床旁边本能地一躲,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
项天朔脸色突然沉到谷底。
顾因自己也是一惊。
同一时间,脑中受刑的画面开始冲击着她的神经。
熟悉的窒息感和反胃感仿佛再度侵袭,她突然就干呕了出来。
……
项天朔满脸黑线,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但见她这样虚弱,并未多言,开口轻声解释,“我看看你还发不发烧。”
顾因一双眸子还是戒备地看着他,并未靠近。
项天朔的手还尴尬地伸着。
她甚至不想靠近他。
许久,他轻叹了口气,收回手。
罢了。
她还委屈着。
他抬手按下内线,“都过来,她醒了。”
睡梦中的周医生、程医生又被薅起来,给顾因做了详细的检查。
周医生恭敬地向项天朔汇报,“项少,顾小姐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接下来主要是休养即可。”
一旁的吴妈听ʝʂɠ着可算松了口气,语气也欣喜了起来,“小姐,您好好休息,我这去给您做您爱吃的菜。”
顾因向吴妈微笑颔首,表示感谢。
突然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清淡一点,她胃不好。”
顾因看向站在她旁边的项天朔,近距离才看到他眼中布满的红血丝。
吴妈听着连连点头,“好嘞,好嘞,大少爷您也休息下吧,这两天您就没合过眼。”
闻言,项天朔颀长的身影略微的僵硬,未敢对视上顾因投过来的目光,而是转头向席渊说道,“六大部门的报告我看过了,让他们打回去按照我的批注重新改,写的什么东西。”
哦,原来是财团的事。
她差点就又自作多情了。
顾因想给自己一巴掌。
项天朔淡淡下达着逐客令,“都出去。”
程医生未直接离去,走上前来,向项天朔汇报着最新的进展,“项少,我们这边前期准备已备好,找到毒源后就可以开始研究。”
席渊也接着说道:“朔哥,拐卖组织我们已经查到,但……”
项天朔转头睨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但好像和梁双有点关系,现在不太好搞。”
项天朔眸色微沉,眼底冰冷。
又是梁双。
这只小丑也蹦跶够久了。
是时候收网了。
……
傍晚,顾因幽幽地看向时钟。
一整天了,项天朔都没有离开主卧。
有事了就在书房办公,没事了就出来沙发上坐着,除了中午叫她起来一起吃饭,其他时间也不和她说话。
她时常能感受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她看过去时,他却又把目光移开。
房间里充斥着诡异的安静。
这狗男人又想发什么疯吗?
明明是她受伤,他却一句话也不和她说,怎么搞得跟她得罪了他一样?
到底是要搞哪样?
顾因压制住浮上来的怒意,不想理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正在书房“埋头办公”的男人注意到,猛地起身快步来到她身旁,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了?”
顾因不理,继续往洗手间走去。
蓦地,手臂被男人一个大力拉住,她疑惑地转头,却看到男人盯着她的下身瞳孔骤缩。
顾因往下看去,一瞬间忘了呼吸。
包厢里,坐在C位的男人梳着精心打理的背头发型,一脸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一左一右两个爆乳装美女紧紧环绕。旁边的人身边尽显恭维。“梁少,还是您部署精明,这下子那成立小儿定是损伤了不少元气。”...
该死!
大姨妈来了!
好尴尬啊啊!
她正准备解释,男人却已经扑到电话内线按钮前,“都给我立刻过来,速度!带上止血的东西!”
顾因脑袋上黑线密布。
她无奈地戳戳男人的手臂,将自己在手机上打好的字展示给他看。
项天朔紧皱着的眉在看到字的一刻突然舒展开,一脸尴尬地轻咳了声,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她,又立刻转向别处。
随即按下内线:“不用了,吴妈过来就行。”
……
项天朔再进入房间时,吴妈已经收拾好,顾因正半靠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
项天朔关上门,猛地扑上床,拿掉她的书,一双眸子深深地看向她。
“还怪我么?”
顾因抬眸看向他的眸中的一抹……歉疚。
他……这是在道歉?
……
罢了,都有台阶下了,她也没有什么本钱继续和金主僵持着,没必要。
顾因深吸一口气,手语道——如果你还愿意留我,能不能给我起码一点的信任?
项天朔闻言神色略松,调整下姿势,也半靠在床边,抬手将顾因轻揽入怀中。
“小哑巴,别人只知道我是项家的人。”
“可我有自己的势力,成立在帮我管,很少有人知道背后是我。”
顾因稍怔。
他……这是在和她解释?
“梁双,是我必须吃下的一颗棋子。这人不是很容易对付。”
项天朔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与自己目光对视,“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
蓦地,项天朔放开她,自顾自地躺下来,又伸手把她也捞到被子里。
顾因身子一颤,眼睛瞪得溜圆看向他。
他什么意思?!
神经病吧!
她还在大姨妈啊!!
项天朔轻笑,“知道,不动你,不早了,快睡觉。”
话落,他又把她按到自己胸膛,她被迫听着他心脏一下又一下强有力的跳动。
顾因紧闭着双眼。
如此贴近的距离,近到她每一口呼吸都能嗅到他身上木香沐浴液的味道。
渐渐地,她沉沉地睡去……
男人的眼睛在她呼吸逐渐平稳之后,已悄然睁开,用力地嗅了嗅她的发香,抱着她的胳膊更用力了些。
……
夜魅酒吧。
包厢里,坐在C位的男人梳着精心打理的背头发型,一脸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一左一右两个爆乳装美女紧紧环绕。
旁边的人身边尽显恭维。
“梁少,还是您部署精明,这下子那成立小儿定是损伤了不少元气。”
“是啊,我听说成立最近两天都不怎么出来见人,肯定在哪躲着装孙子去了。”
“梁少,谁不知道您在C国道上的地位,您可是背靠项家!那成立也就是这两年起来蹦跶了两下,这不还是被您打趴下了么!”
“梁少,依我看,既然占了先机,就应该以摧枯拉朽之势速度摧毁他们,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
梁双轻眯着双眼,一脸自得地听着手下的奉承,很是受用,轻笑着开口:“行了,这里面也有诸位的功劳,今天全场消费,我请客,每人再提一辆车,随便挑!”
众人欢呼着又开始新一轮的恭维。梁双拥着两位美女开始拼酒。
突然,手机震动、铃声响起,屏幕上跳动出“小张”两个字。
梁双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接起电话,“喂,是我。”
对面传来小张刻意压低的声音:“梁少,事情很顺利,我已经成功把事情都推到一个服务员身上了。”
梁双挑眉:“是么?没发现你?”
“那女人是个哑巴,什么都解释不了,我跟了成立这么多年,再加上做了些手脚,成立还不是信我。”
手机里传来一张图片,一个瘦弱的女人紧闭着双眼晕倒在地上,浑身湿透,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看不太清脸,但像是经历过什么审讯。
梁双不疑有他,轻笑道,“算你识相,做得不错,好处少不了你。”
“梁少,我看您给钱也算大方。您看,要不要再合作一次,我保证这次的消息您一定更加满意。当然……得加钱,这次,我要十倍。”
梁双听着对方的狮子大开口,略有不满,“一个亿?呵,小张,你也真敢开价。”
“梁少,您得理解,我这也是刀尖舔血,时刻提防着掉脑袋的事啊,我还指望着干完这票就远走高飞呢。”
对面继续压低声音,“有人来了,您想想,明天晚上12点,江门大桥旁见。”
梁双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微微皱眉,但很快想开。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就是个小张,再不然,也就是个成立而已。
去会会就是。
早晚都是要被他吞下来的跳梁小丑而已。
梁双继续拥上旁边的美女,“来来,继续!”
包厢里继续劲歌热舞,一夜笙歌。
……
翌日,深夜,江门大桥。
月黑风高,冷风瑟瑟。
成立等人站在桥对面的山脚下阴影处,前方有茂密的松树林遮挡,是一个能清楚地看到大桥、但反向观察不到的完美角度。
项天朔、顾因和席渊则站在比成立更远的地方。江水常年的浸润冲击使得此地形成了一个豁口,正好可容纳三四个人站立,夜色下外界很难看清。
顾因是一小时前被项天朔拉过来的,说是请她免费观赏一出大戏。
可现在已经快夜里12点,桥上甚至连个路人都没有。
夜晚冷风嗖嗖地直往衣服里钻,她把外套又裹紧了一点。
项天朔看着她的小动作,转身面向她,手插着衣兜张开大衣将她整个人包裹进来,迫使她靠近他的胸膛,将外面的寒意都隔绝在外。
突然很温暖。
顾因抬头和他漆黑的眸子对视上,项天朔低下头,贴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再等会儿,肚子还痛么?”
顾因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次肚子格外得痛,任她怎么拒绝,项天朔还是给她揉了好久的肚子,顺便揩揩油。
出门前,他给她肚子、脚底、后背都贴上了暖贴。
这男人大概多少还是有些内疚,有些格外的体贴。
项天朔将下颌轻抵她头上,声音突然严肃,“来了。”
梁双把烟头往地下一摔,手指着成立道,“成立,我告诉你,你这狼子野心用错地方了!今天你如果跪在地上给我磕上一百个响头,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成立也不生气,淡淡地开口陈述结论:“那就是没得谈了。”那就别怪他没给过他生路。...
她在他怀里转过来,看向从桥对面驰骋过来的一列车队,微微皱眉。
人有点多。
他带的这么点人,hold得住?
……
大桥旁的石墩处。小张已按项天朔和成立的既定安排在此等候。
车队在他面前缓缓停下,最前面的车里下来几个黑衣人,手拿着探测仪在小张身上扫来扫去,又拿着望远镜来回张望,确认没有威胁后才迎梁双下车。
“说吧,我倒要看看你靠什么来拿我这一个亿?”梁双边摘手套边向小张走过来。
小张眼神徐徐打量着梁双和身后的一众ʝʂɠ手下,一边将手背到后面给了个手势,一边说道:“梁双,你是想拿下成立所有的盘子?”
梁双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轻蔑地笑了,“和你这种小虾米有关系?老子没时间和你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张低头看了看腕表。
时间差不多了。
随即一张脸骤地阴沉起来,“就你,配么?”
梁双怔住。
蓦地,桥的两边都开始涌上大批的车队,所有车几乎同一时间的刹车声震耳欲聋。
不到半分钟,梁双的人和车已经被众多车辆紧紧围住。
顾因看到这场面也惊得微微张开口。
原来他偷偷准备了这么多人。
车队的中间,成立披着大衣,携着满身的寒意,带着一干手下缓缓踏上大桥。
梁双被惊吓到的情绪渐渐平复,看到来人是成立更是无所畏惧,甩掉手套,点起烟来,“成立,你这缩头乌龟是头缩够了,敢出来了?怎么,今天这是引老子出来,想吓唬老子?”
他梁双背后是谁谁人不知?
他在C国横着走这么多年,会怕成立这种毫无根基的小儿?
成立与他隔着两米的距离站定,平静地审视着他。
一旁的小张已偷偷躲到成立的身后。
两帮人马持枪对立,每个人都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放松。
半晌,成立开口徐徐说道:“梁双,我们斗这些年,今天你吃我一棋,明天我还你一子,拖拖拉拉这么久,也该有个了结。如果你从今天起撤出C国,永不介入C国势力,可以留你一命。”
梁双闻言狠狠地嘬了口烟,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成立,要赶我走,还要我的命?”
成立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双眸子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
梁双身后的手下仿佛也听到了什么泼天的笑话一样,跟着梁双哄堂大笑起来,声声嘲讽。
梁双把烟头往地下一摔,手指着成立道,“成立,我告诉你,你这狼子野心用错地方了!今天你如果跪在地上给我磕上一百个响头,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成立也不生气,淡淡地开口陈述结论:“那就是没得谈了。”
那就别怪他没给过他生路。
下一秒,成立一个抬手,早已等候着召唤的手下们从桥的两边开始快速逼近梁双等人所在地,瞬间形成致命的压迫感。
梁双也被这架势吓了一下,大喊着威胁道,“成立,我警告你别乱来!你知道我背后可是项家!动了我,你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一声低沉而极具震慑感的男声在夜空中传来——
“项家又如何?”
成立闻声勾唇,立马给了个手势。桥头的手下们迅速往两侧闪开,给桥的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梁双闻声望去,只见男人披着一身黑色风衣,宛若地狱归来的使者一般,五官深邃,面色严峻,眉眼间尽是寒意,就这么一步步走向他。
项天朔?!
他怎么来了?!
梁双不自觉地往后撤了半步,眸中满是震惊。
项天朔走过来的一刻,成立便退到了项天朔的身后,一脸挑衅地看着梁双。
梁双此刻也反应过来,“你……你是成立的靠山?!”
项天朔依旧平静地盯着他,像是某种默认。
梁双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难怪C国这几年平添出一股势力和他平分秋色。
难怪成立这个毫无背景的人却怎么也灭不掉。
那今天,是项天朔引他出来的?想赶他离开C国,永不回来?
让他将这半生的心血都拱手让给他?!
不,他不甘心!
他不能被项天朔吓到!就算他如今在项家有着一席之地,可他又能在项家站稳脚跟多久!项家不可能会是他一个私生子的!
这么想着,梁双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意,“项天朔,我告诉你,你继母姜瑛可是我亲姨母,你动了我,她会找你算账的!到时候你在项家的地位可能都不保!”
项天朔听着不由得轻笑:“谁能知道是我?”
梁双瞳孔骤缩。
他……是从来都没有露过面。一直都是成立和他在争抢。表面上他们之间似乎毫无关系。
他早就居心叵测!
他偷偷在背后建立自己的势力,至今未有人察觉!
这人心思深得令人可怕。
梁双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说出口,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便传来:
“况且,我项天朔就对你动手了又如何?”
梁双看向项天朔眼中的轻蔑和不可一世,突然就哑声,完全说不出话。
他这个样子,他莫名地信了,信他无所畏惧,信他……真的能要他的命。
看着梁双脸上的呆滞,项天朔牵上旁边小女人的手,冷漠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继续响起:
“梁双,从我项天朔盯上你那一刻,你就注定输了。今天对你动手,是因为……你最近确实是惹到我了。你上路之前,我大发慈悲露个面,让你去得安心点。”
不是他,他怎么会错对小哑巴用刑?!
顾因感觉到他紧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有些莫名。
此时,成立看了眼手机上刚传来的消息,撇了梁双一眼,上前故意大声说道:“朔哥,刚收到新月的消息,梁双手下的场子都已经控制住了。”
对面所有人眼睛倏地睁大,震惊地面面相觑,就连手上紧握武器的力都泄了些。
新月?!
谁不知道新月是C国最邪魅的一股势力。传说中,新月一旦出手从无失手,来去无踪。
好多人都想慕名和新月合作,但谁也不知道新月背后到底是谁。
项天朔他,竟然有差使新月的能力?!
梁双也已然明白,不禁面如死灰。
但很快,怒气、不甘、愤恨多种情绪迅速在他的眼底聚集,他不甘心地扯着喉咙大喊:“项天朔!我去你大爷的!都他妈跟我杀出去!”
真是没看出来,顾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的勇气和胆魄。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门打开,紧闭双眸、脸色苍白的顾因被推出来。项天朔一路跟到ICU门外,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床上插着各种管子的小女人,紧握双拳。...
项天朔这边的人瞬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防具,将项天朔、顾因紧紧包围起来,又以不可抵挡之势迅速反攻。
顾因被项天朔紧紧地护在大衣下,一点点退到后面,耳朵也被他整个大掌护住,但响彻天际的枪声依旧冲击着她的神经。
......
没过多久,枪声、嘶喊声逐渐消失,周围又重归一片寂静。
“朔哥,都结束了。”成立跑到他们旁边报告道。
项天朔轻轻点头应允,又转头看向顾因,揉了两把她的头发,“怎么样,戏好看么?”
......
虽然她猜得到她那莫须有的罪名应该是因梁双而起,可打打杀杀的场面她实在谈不上喜欢。
可看着男人一脸得意,她只顺着他的意点头微笑,伸出大拇指配合着点了个赞。
项天朔见顾因这几天第一次展露出笑容,心情一片大好,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浑身枪眼、靠一口气撑着的梁双半垂着眼,恨恨地盯着项天朔的背影,用尽浑身力气举起了枪,拉开保险——
正在被项天朔拥着的顾因突然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一回头便看见浑身是血的梁双举枪正对着项天朔的后背。
顾因倏地瞪大双眸,来不及思考,猛地将项天朔往旁边一推。
项天朔没预料到小女人的动作,脚下瞬间没站稳往旁边一栽,踉跄了两下后突然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声——
“砰!”
他立刻转过头看,几滴鲜血直面而来喷薄到他的脸上,小女人的左肩已被贯穿出一个血窟窿,整个人像张纸片一样已然失去重心,直直地向前倒去——
一瞬间,他的心跳停止了。
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
他本能地向前扑去,跪在地上接住了顾因倒下的身躯,一双黑眸却还是震惊又茫然地盯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
旁边的成立和席渊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下一秒,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同时一边向还没死透的梁双快步走去,一边举枪射击。
在打空了弹夹之后,成立又重重地往梁双的全身各处用力踢了多下,蹲下确保他已没有任何气息之后,才松了口气。
两人转头向项天朔跑去,却看见项天朔还维持着刚才半蹲的姿势,抱着顾因的背部支撑着她,整个人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而他怀中的顾因早已晕了过去、脸色煞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两人赶紧摇着项天朔:“朔哥!朔哥!”
项天朔双瞳的焦距开始渐渐恢复。
蓦地,他轻扶顾因直起身,托起她的后脑,将手轻轻放在她的鼻子下探着,“还活着,快去医院!快!”
语气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不安。
项天朔轻轻托起顾因,让她的下巴枕在自己的肩上,尽量不碰到她左肩后方的伤口,快速跑至车前。
席渊和成立赶紧跟上来。跑车如箭一般飞出去。
……
医院,手术室外。
顾因刚刚被推进手术室。
项天朔一身是血,犹如幽灵一般死死地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不肯离去ʝʂɠ,一身的无措和不安。
成立、席渊劝说未果,最后实在看不过去,硬是把他拉到座椅上坐着休息。
即使是坐着,项天朔的眼神也还是无神地盯着地面,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一转头顾因左肩是血向前倒去的画面。
他都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接住她的。
他不知道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哪里突然来的那么大力气,能把他一个大男人推出好几步远。
她流了好多血。
她是不要命地一般救他。
心脏被扯得生疼。
良久,项天朔深吸一口气,声音喑哑地问道,“她会没事的……是么?”
成立和席渊对视一眼,他们从未见过项天朔如此失神的样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
许久,手术室内走出一位白大褂。
项天朔闻声立刻快步走向医生,满脸的焦急掩饰不住。
医生见是项天朔,恭敬地说道:“项少,里面这位小姐失血过多,我们全力抢救,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再观察一下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一瞬间,项天朔仿佛听到自己身体里的紧绷着的弦突然断开的声音,扶着墙壁撑住,深深地吐了口气。
还好,她没事。
旁边的成立和席渊听着也放下了心。
真是没看出来,顾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的勇气和胆魄。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门打开,紧闭双眸、脸色苍白的顾因被推出来。
项天朔一路跟到ICU门外,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床上插着各种管子的小女人,紧握双拳。
“朔哥,喝点水吧。”
席渊把刚买的矿泉水拧好递给他。
“成立去收拾后面的事了,刚传来消息,梁双全城的场子都收编完毕了,国内其他城市的也在陆续收的路上了。”
项天朔接过,“嗯。”
这是他这近来最想做成的事,可现在做成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
“朔哥,您要不回去休息会儿吧,因姐这我盯着,您放心。”
项天朔看了一眼自己浑身是血的衣服,又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开口说道,“回家里拿东西来,这几天我就在这住。”
……
顾因是在转入普通病房后的第二天醒来的。
她一睁眼,便看到男人趴在她病床的边缘,大手轻轻包裹在她打着点滴的手上面。
她稍怔了下,又一点点轻轻将手从男人的手下撤出来。
蓦地,男人猛地抬头,一双锐利的眸子向她直射过来,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
看得她心里一惊。
下一秒,男人瞬间卸下了眼底的厉色,大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有些嘶哑:“还疼不疼?”
她轻轻摇头,准备直起身来动一动,却瞬间被左肩传来的痛意席卷,突然疼地冷汗直流。
该死!
真的好痛。
她哪里来的勇气替他挡那子弹!
怕不是真是讨好型人格演上瘾了!
项天朔看到她的疼痛难忍,眸子染上一抹不忍,立刻呼叫医生过来。
顾因想要起床的行动,被医生的适当劝诫和项天朔的完全警告告终。
顾因在手机上打好自己早就编好的理由——这次也让我反思了下,我应该有自保的能力,下次我就可以直接抬枪打回去了。新月是你的吧?让我进去锻炼锻炼?项天朔眸色微沉,“还想有下次?”一次就给他吓得魂都快没了。...
项大总裁告诉她,她没出院之前,他就陪她住在这个套间里,无论她想干什么,都由他来帮忙。
他帮不了的,由吴妈来。
总之,她就做一只四肢瘫痪的废物就好了。
一时间搞得她很是不适应。
就连成立、席渊两个人也都像改了性子一样,整天“因姐”来“因姐”去的围在她身边转。
这几个大男人是突然间就没工作了?
不过待静下心来想想,她倒确实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往前迈上一步。
项天朔那个叫什么“新月”的组织,好像还是挺厉害的。如果能偷偷借用一下,应该会有不小的帮助。
于是,这天,在项天朔环着她一起看电影的时候,顾因斗胆提出了这个请求。
项天朔把玩着她手指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眼神深邃,“你想进新月?”
顾因在手机上打好自己早就编好的理由——这次也让我反思了下,我应该有自保的能力,下次我就可以直接抬枪打回去了。新月是你的吧?让我进去锻炼锻炼?
项天朔眸色微沉,“还想有下次?”
一次就给他吓得魂都快没了。
还想有下次?
这女人也真敢想。
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就算再护着,总难免有万一的时候,让她去新月学些傍身的本领,他倒也能更放心些。
顾因本以为这次争取已无果,努努嘴安慰自己一点点来,却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等你伤养好,进新月,也进财团。”
顾因怔了下,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小哑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惯得起。”
顾因抬手抓住他的手以示抗议。
男人轻笑着放过她的脸颊,又拿出切好的水果来,用牙签喂到她嘴边——“啊——”。
顾因每天被山珍海味地喂着,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紧抿着小嘴不肯张开。
项天朔见她不配合,微沉着脸直接威胁道,“伤怎么算好,我说了算。”
顾因闻言很是不爽,一口咬下牙签上的苹果,瞪大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一口一口大力咀嚼着。
项天朔勾唇轻笑,又一口口地喂着她。
成立和席渊拎着各种补品躲在门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岁月静好的画面。
成立捅咕着席渊以极低的声音问道:“诶,你跟着朔哥时间长,朔哥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吗?”
席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屋内,同样轻声答道,“我认识朔哥这么久,没见过他恋爱啊,我怎么知道他谈恋爱什么样子?”
成立闻言转头瞪大眼睛看向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没搞错吧?二十多年没谈过恋爱啊?朔哥这么纯情一人?!哎不过我跟你说,按我多年来混迹情场的经验,这绝对是有情况。”
席渊幽幽地看着他,用眼神表示对他的八卦心理嗤之以鼻。
成立见他不信,还想说着什么,却听见屋内传来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俩是太闲了?”
两人把补品放下,抬腿就想跑。
“跑一步,一百个俯卧撑。”
两人只得互相推搡着,灰溜溜地溜进屋内,成立讪讪地笑着:“嘿嘿,朔哥,因姐,我们带了点补品,祝因姐早日康复啊!”
项天朔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些。
他说什么来着,这不密码接入正确了么!
项天朔放下水果盘,帮顾因调整好靠枕的位置和床的高度,坐在床的边缘面向他们两个,开口说道:“成立,你安排一下,顾因进新月,你的位置给她。”
顾因和成立闻言都惊得瞪大了双眼。
成立一方面沉浸在吃瓜的欣喜中,另一方面又惊叹于自己新月二把手的地位这么轻易地就得拱手让人。虽然这顾因也是他着实佩服的人,可怎么说呢,还是有种被兄弟背刺了的感觉。
席渊闻之也先是一惊,但很快抱起了看热闹的心态,一脸看戏地盯着成立五光十色的表情。
可下一秒,他便听到项天朔继续说道:“席渊,以后顾因会是我的秘书,你自降一级,担任助理,回去尽快安排一下。”
什么什么?!
他突然就要从人人仰视的总裁大秘降级成小助理了?!
真是有了美人忘了兄弟吗!
他和朔哥可是多年的情谊,仅次于血浓于水啊!
一旁的成立幽幽地看着他,已是一脸“你不是也有今天”的样子盯着他。
还嘚瑟呢,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顾因看着他们二人精彩的表情也是觉得有点开眼,看过热闹后还是轻轻拉了拉项天朔的衣袖,用手语比划着——
不用了,我还是个新人,需要他们教我的地方还多着,让我进去学习就很好了,我不要他们的位置。
项天朔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浮上一抹温柔,“好,那就以后再安排。”
转头,又声音冷峻地和两人下达着指令:“她不要,那就仅次于你们,快回去安排。”
两人见自己的位置突然保住了,都连忙向顾因投去感激的眼神,连连道谢后火速撤离病房。
这也太吓人了。
一个不注意就江湖地位不保啊。
宠女人还有这么宠的呢?!
不敢看,不敢看。
……
顾因出院后,在项天朔的保驾护航下,在财团、在新月都混得顺风顺水。
在财团,她成了空降市场部的副总。在项老师的亲自指点下,不到一个月,就为项氏财团拓展了个大项目,带领文娱板块的业绩取得了环比高额增长。
在新月,她被成立带着进出,她学各类知识的速度飞快,除了需要体能加持的,她因为左肩还在逐渐恢复不能操之过急,其他训练科目她都稳稳地达到了上流水平,新月的人都已然认定她是组织内冉冉升起的新秀。
程医生告诉她,已经拿到毒哑她的药源,正在抓紧做研究,不出一个月内,就ʝʂɠ可以完成解药的研制和动物试验。
借着项天朔的东风,她的日子在一点点变好起来。
……
项氏财团,总裁办公室门口,顾因抱着一叠文件资料,轻敲着门。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