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之珩没有说话。从前都是姜徊来做饭收拾屋子,他拗不过她,也就默许了。他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地毯地下,现在还没有拿走。何思辰走出厨房,只见席之珩靠在沙发上,眼神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药,满脸心不在焉。...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姜徊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姜徊悬了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姜徊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姜徊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一样,她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面板灯虽柔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你醒了。”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姜徊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对于生死,姜徊早已不在乎了。
但是这个医生眼中对她的关心让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她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的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今天不用值夜班,何思辰脱下白大褂,开着自己的吉普直接跑到了席之珩家去。
恨不得把门砸穿的敲门声惹得本就烦躁的席之珩一阵心塞。
“你来干什么?”席之珩堵在门口,不满的看着何思辰。
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意思,何思辰一把抓住席之珩的肩膀:“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说着,直接挤了进去,口头上还不忘调侃:“难不成你这个金牌律师打官司输了?”
何思辰看着茶几上的胃药,笑了:“这是摆着玩的还是你真的学会按时吃药了?”
“懒得收拾。”席之珩关了门,冷不丁的回了句。
一向一丝不苟的席之珩居然说这种懒话,更让何思辰惊讶了。
席之珩坐在沙发上,有些凌乱的黑发微卷曲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倒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何思辰瞥了眼一层不染的厨房,走了进去。
“席之珩,你别告诉我你买这房子六年就从来没做过饭!”
灶台和抽油烟机干干净净,冰箱里也只有两瓶牛奶。
席之珩没有说话。
从前都是姜徊来做饭收拾屋子,他拗不过她,也就默许了。
他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地毯地下,现在还没有拿走。
何思辰走出厨房,只见席之珩靠在沙发上,眼神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药,满脸心不在焉。
他嗤笑一声:“我下了班是浪子,你下了班是情种吗?跟个鳏夫一样。”
席之珩眼神一凛,剜了他一眼。
何思辰坐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我以为你那‘妹妹’跟你住一块,看来应该不是。”
提到姜徊,席之珩表情凝结,差点把何思辰轰出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妹妹。”
听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的话,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
许久,席之珩目光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她服刑去了。”
他绷着一张脸,走过去开了门。前台的小江抱着一个纸盒站在门口:“席律师,这些都是前段时间整理出来的案件资料。”席之珩接了过来,冷淡一句:“谢谢。”小江看着眼前被关的巨响的大门,不由得捏了把汗。...
何思辰真的觉得那“妹妹”对席之珩来说真不重要了。
能把她服刑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没有感情。
“犯了什么事儿?”何思辰手肘撑在膝上看着席之珩,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而席之珩似是没有想说太多,只是怼了一句:“与你无关。”
见他不乐意说,何思辰也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将话题转移:“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不去谈姜徊的事,席之珩的语气才稍稍见好:“下个月回来。”
何思辰看着他嗫嚅一阵,还是决定闭嘴。
他虽然和席之珩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对他的父母的事,他心中还是有个结。
何思辰叹了口气,为了好友的自尊,他只能守口如瓶。
两人只是随便聊了几句,何思辰就被席之珩赶了出去。
医院,重症监护室。
姜徊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门外是护士和来考察的狱警说话的声音。
她知道,就算不蹲大牢,她也再没自由了。
“姜小姐。”护士推门进来,声音低低的,像是怕吵到姜徊。
休息了一下午的姜徊也有了些力气,她回道:“怎么了?”
见她醒着,护士才快步走进来,手上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是肚子一定会饿的,我帮你买了粥,你多少吃点。”
护士小心的吹着冒着热气的粥,白净的脸上透着关心。
姜徊不知为何突然想哭。
医生与护士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是出于职责,但这小小的温暖是席之珩十多年都不曾给她的。
“谢谢你。”姜徊由衷的说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护士一口口喂着她,粥见了底以后帮姜徊擦了嘴后才说:“刚刚来的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若是在里面儿又恶化了,怕救治不及时。”
姜徊眼皮有些沉重,温声回道:“嗯。”
她的钱早就用来买奶奶和她的墓地了,就算上边把保释金酌情降百分之八十,她也是拿不出来的。
护士看她也有了困意,也就没有多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次日。
席之珩刚把公文包放桌上,敲门声便制止了他要坐下去的动作。
他绷着一张脸,走过去开了门。
前台的小江抱着一个纸盒站在门口:“席律师,这些都是前段时间整理出来的案件资料。”
席之珩接了过来,冷淡一句:“谢谢。”
小江看着眼前被关的巨响的大门,不由得捏了把汗。
总觉得席之珩最近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起来。
席之珩看了眼手中的资料,随手将它放进了柜子中。
还没开始工作都已经有点身心俱疲了,他坐了下来,捏了捏眉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席之珩一看,是席母。
“喂。”
“小珩,在上班吗?”
“嗯。”席之珩看着电脑,神游了一样。
“我和你爸晚上七点到,你来接我们吧。”
“知道了。”
“对了,姜徊那死丫头呢?”
随着席母变得嫌恶的语气,席之珩本就未舒展的眉头又蹙了几分。
“这次你妈我非要把她赶走不可,纠缠了你那么久,真是不害臊。”
刚出了病房,手机就响了,何思辰一看,是席之珩。“喂?”“你在医院吗?”“怎么了?”何思辰抬头看了眼寂静的走廊。“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带他过去,你给他检查一下。”...
明明生活里已经没有姜徊了,偏偏生活中的其他人又不断的提起她。
“行了妈,你和爸回来以后就住市北那套房子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席之珩直接挂了电话后就将手机摔在桌上。
他抚了一把额前的黑发,好半天才平复了焦躁的心绪。
也没过多久,姜父突然气冲冲的闯进席之珩的办公室,拉开椅子就坐下来猛拍着桌子:“小珩,姜徊坐了牢,那赔偿金呢?她不是该赔钱吗?”
“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了。”席之珩冷冷的瞥了姜父一眼。
妻子昏迷,他却只想让已入狱的亲生女儿赔钱。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
姜父听了,脸色一变:“放屁!我妈当年死抓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当然就给了姜徊,她怎么可能没钱!”
席之珩愣了下,转而想到姜徊这些年过的苦日子,随即嗤笑道:“如果那笔钱作为遗产到了姜徊的名下,法院自然是查得出来的。”
姜父立刻站起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打官司前我就说了不管她坐不坐牢,只要赔钱!”
席之珩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看着两眼中只有金钱两字的姜父居然替姜徊感到悲哀。
人心凉薄到了如此境地了!
“宣判结果已经执行,你就算再告,她也不会有钱。”席之珩阴沉着脸,“我还有事,请别打扰我工作。”
姜父也知道席之珩不好惹,也没敢多纠缠,闷着一肚子气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
何思辰一脸沉重的看着姜徊今天的检查结果,好像在权衡什么。
“姜小姐,你的情况如果做心肺联合移植的话也许可以延长你的……”何思辰突然停住。
他有些尴尬,他忘了姜徊目前是保外就医的情况。
心肺联合移植手术的费用最少也要五十万,现在姜徊住院的治疗费全部由监狱方面出的。
这样大型的手术监狱方恐怕是不会承担的。
姜徊呼吸平稳,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她没有资本去买几年的命。
何思辰思索了一番,又问了句:“你真的没有其他家属了吗?”
他偶然听了护士说过,姜徊是被她亲生爸爸告到坐牢的。
姜徊眼眸始终是暗淡,语气有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没有。”
听她这么说,何思辰无奈的晃晃头,只能任她去。
刚出了病房,手机就响了,何思辰一看,是席之珩。
“喂?”
“你在医院吗?”
“怎么了?”何思辰抬头看了眼寂静的走廊。
“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带他过去,你给他检查一下。”
还没等何思辰回答,席之珩就把电话挂了。
何思辰瞪着手机,腹诽道拿我当工具人呢,呼来喝去的。
另一边席之珩正在开车,席父一脸难受的捂着胸口,时不时的哼哼两声。
席母安抚着他,突然问了句:“那死丫头呢?她不是总缠着你上下班吗?”
席之珩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却当做没有听见一样。
见他不吭声,席母将犯病的丈夫都放在一边,立刻扒着驾驶座的椅背上。
“你别告诉我你真被她给拿住了啊!”
因为打过招呼了,席父很快就被何思辰带去做了检查。“席叔叔这情况还是住院吧。”何思辰将X光片递给席之珩,“先把血压控制住。”席之珩应了声,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4号重症监护室里一个叫陈慧的植物人你知道吗?”...
席之珩被席母这两句话说的有些烦躁,语气带着些不耐:“妈,我的事你别管。”
席母气恼的拍了一下他:“什么话?我是你妈,你的事我怎么不能管?”
见席之珩板着一张脸,席母还是不太放心的说:“反正你给我离姜徊远点,还有,小颖过两天也要回来了,你俩结了婚,妈这心才放得下。”
席之珩听了,更是心烦意乱起来:“我不会和她结婚。”
“你还不结婚?你都快三十了。”席母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跟你爸花那么多钱送你去上名校,指着你有份体面工作以后成家,你妈我也好抱个孙子。”
说到这儿,席母语气开始不善:“偏偏姜徊那死丫头老是……”
车突然急刹停下,席之珩爽利的解开安全带,绕到后座车门旁开了车门。
“爸,我扶您下来。”席之珩将席父搀扶下来,丝毫没有理会席母。
席母看着冷漠的儿子,又想唠叨两句,但又知道他的脾气,一团火只能憋在肚子里。
因为打过招呼了,席父很快就被何思辰带去做了检查。
“席叔叔这情况还是住院吧。”何思辰将X光片递给席之珩,“先把血压控制住。”
席之珩应了声,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4号重症监护室里一个叫陈慧的植物人你知道吗?”
何思辰好笑道:“我是心肺科的,又不是脑科的。”
席之珩当然知道,只是在姜父找了他以后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陈慧若是醒了,姜家虽然不用再花钱,可是难保陈慧不去再告姜徊。
姜父又笃定姜徊还藏着钱,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怎么了?”何思辰迷惑的看着他,“那是你朋友?”
席之珩摇摇头,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我爸那儿就拜托你多留点心了。”
何思辰见他走了,拿上姜徊和席父的病历本出了办公室。
病房中,席父挂着药水,脸色有些白,表情却是有些不耐烦。
只因席母在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姜徊的不是,还有就是席之珩的不听话。
“行了!”席父忍不可忍的打断她,“你给你的下辈子积点阴德吧!”
席母听了这话立刻炸了:“老席,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为了咱们儿子吗?”
席父扭过头不理她,满脸的愤恨,眼中却带着似有若无的愧意。
何思辰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黑眸一暗,转身往姜徊病房去了。
此刻姜徊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慢慢分解,心脏的疼痛像是蔓延到了血肉里。
“不舒服吗?”
何思辰一进来就看见姜徊整个脸都绷着,脸上的疤也变得有些狰狞。
姜徊虽然疼,也不能乱动,只能噎着嗓子呜咽几声:“嗯……”
“先忍一忍。”何思辰将输液的滴速调慢了些。
他直起身,仔细的看了下姜徊,这几日看她实在不像那种心狠的人,怎么就会故意伤人呢?
何思辰忍不住问道:“姜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姜徊痛苦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依旧用着平淡的语气道:“没有。”
“感觉你不像会伤害别人的人。”
何思辰倒不愿意她太客气,忙说:“你说。”“市北……凤凰巷的,385号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姜徊眼眶渐红,声音也哽咽了,“我走的太急,没有,没有带奶奶的照片……”何思辰不闻一叹,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姜徊一怔,即使疼痛也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医生。”
她突然间明白:原来感情是一个和时间没有关系的东西。
席之珩与她一起长大,十多年的陪伴都换不来他的信任。
而萍水相逢的何医生仅凭着感觉就认为她不是那种人。
何思辰只怜她病重,若真的有冤,他可是认识席之珩这个大律师的。
“你要是真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何思辰一手插进白大褂兜里,似乎想要听姜徊说她的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
“……没事。”姜徊抿了下干巴巴的唇,轻喘着气,“我也活不了多久。”
而后她用着调侃的语气又道:“其实我是死刑,缓刑半年。”
姜徊这样悲哀的乐观让何思辰更为不忍,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有再劝。
“医生。”姜徊疲惫的闭上眼缓了一下,语气带着些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不想麻烦何思辰,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何思辰倒不愿意她太客气,忙说:“你说。”
“市北……凤凰巷的,385号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
姜徊眼眶渐红,声音也哽咽了,“我走的太急,没有,没有带奶奶的照片……”
何思辰不闻一叹,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姜徊虚弱而由衷一笑,昏昏睡去。
在安顿好席母以后,席之珩才开车回了家。
门开了一半时,他停住了。
席之珩星目微暗,退了两步躬下身掀起地毯。
原本明晃晃单薄的一把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系上了一根红绳,还挂着一个木制的席字挂饰。
“真是蠢。”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将钥匙握在手里紧了紧,心中顿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按照姜徊给的地址,何思辰在次日找到了奶奶所住的地方。
白色石臼上的血迹让他眉头一蹙。
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原本昏暗的房子里因着门开了才亮了几分。
何思辰看见桌上一张落了薄灰的遗照,走了过去。
照片中的老人目光慈祥,但是奇怪的是何思辰总觉得有些眼熟。
正当他努力回想之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喂?”何思辰接了电话,顺手将照片放进口袋中,走了出去。
“思辰,我爸他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席之珩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大事。”何思辰看了下表,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吧,你来医院一下吧,我有事儿找你。”
“嗯,我一会儿就过去。”
何思辰挂了电话后赶回医院,后脚席之珩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席之珩有些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平日的严肃,只是神情依旧透Ns着冷淡:“有什么事儿?”
何思辰挪了下椅子,坐到他面前:“之珩,我回来之前方颖就跟我说她要跟你结婚,你……”
“你要是说这个,我没兴趣听。”席之珩倏然起身,眼神冰冷的打断了他。
何思辰表情一僵,立刻解释:“哎,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席之珩没有坐下,只是等着何思辰把话说完。
“作为你的哥们儿,我并不希望你和方颖在一起。”
“席之珩!”席母怒不可遏的叫着,“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是谁花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大学的?”席之珩眼神一凛,也不想与她斗嘴,转身就走了出去。席母气的跺脚,双拳紧握:“早知道当初就把姜徊和那老太婆一块儿送走……”...
何思辰露出只有在做手术时的认真表情。
也许席之珩不爱方颖,但他不敢肯定以后席之珩不会爱她。
席之珩目光流露出一起诧异,这是何思辰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他感情的事儿。
何思辰移开视线,沉默的将口袋中的照片拿出来夹在姜徊的病历本中。
“我不会和她结婚。”
席之珩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
提到结婚二字,他又想起姜徊曾在大半夜去找他,还让他不要结婚……
何思辰注意到了席之珩眼神中的情绪变化,拿着病历本站起身:“她后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怕麻烦就趁早断了她的念想吧。”
说着,郑重的拍了几下他的肩才走出去。
席之珩有些不满,何思辰什么时候对他感情的事儿这么上心了,还用那么担心的眼神看他。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自从姜徊入狱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绪总是轻易的陷入凌乱中,甚至几次做梦都看到一脸苍白的姜徊不停的叫着他“哥哥”。
这种不安的感觉像极了他儿时做了不好的事而感到愧疚的心情。
“小珩。”
来找何思辰的席母看见席之珩在这儿,诧异过后便是抱怨:“来了怎么不去看你爸?”
席之珩放下手,径直走过席母:“现在去。”
他的态度让席母顿生怒气:“小珩,你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臭了?都开始给妈甩脸子了?”
席之珩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
他自小就和席母不亲近,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自私自利,更是因为当年亲眼看见席母将只有八岁的姜徊推下楼。
席之珩不懂为什么她那么讨厌姜徊,那时候的姜徊只是个孩子,还是个胆怯乖巧的孩子。
席母黑着脸,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姜徊吹了耳边风,她咬牙切齿:“是不是姜徊跟你说了什么?我就说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
“够了!”席之珩厉声呵斥了一句,转过身看着席母,眼眶微红:“你每次回来除了跟我说她的不好还有别的了吗?”
席母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依旧坚持:“小珩,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席之珩冷哼一声,“厌恶姜徊是为我好?”
“席之珩!”席母怒不可遏的叫着,“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是谁花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大学的?”
席之珩眼神一凛,也不想与她斗嘴,转身就走了出去。
席母气的跺脚,双拳紧握:“早知道当初就把姜徊和那老太婆一块儿送走……”
病房。
何思辰将照片递给姜徊。
姜徊手微微颤抖接过,看着照片里慈眉善目的奶奶,潸然落泪:“谢谢……谢谢医生。”
何思辰含笑摇摇头:“举手之劳。”
说完,他又给姜徊检查了一番,一边记着病情一边说:“你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我的建议还是不要离开医院。”
姜徊听着这话也明白,他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回监狱去,否则下一次病情恶化送医不及时她也许就一命呜呼了。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所爱的所珍惜的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姜徊看着奶奶的照片,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要是死了,不知道有不有人替我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