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迟从宫中面圣归来,两个丫鬟的窃语让他步伐一滞。“自老夫人去世,将军府所有事宜都是在小姐打理,简直如同半个主母似的。”“可不是,我瞧着可不止半个……”裴屿迟眉头骤紧,无声离去。...
这日之后,裴屿迟似乎开始避着南织。
两人院落不过一墙之隔,却几日都碰不到一面。
沁春院。
南织在院里练着剑,一招一式皆透着锐气。
她自知命不过一载,却仍放不下晏父教给她的武功。
林母的脸和裴屿迟的脸不断出现在她脑中,南织烦躁地一个猛刺。
恰时院门突然打开,林母出现在门口,定在面前的剑锋吓得她脸色一白。
南织慌忙收起剑,心不由高悬。
紫兰从后面跟上,急忙说:“小姐,太傅夫人说要见您,奴婢拦不住……”
南织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紫兰应声退下。
林母看了眼南织手中的剑,迟疑了瞬后才朝她走去。
南织看着林母的脸,眼神恍惚了些许。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却又增添了几分风韵,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名门的矜贵。
林母靠近时,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下涌上南织的心,让她莫名无措,只得攥紧手中的剑。
林母伸手抚上南织的脸:“你长大了,眉眼倒有你爹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南织眼眶一涩。
她以为林母早忘了自己的模样……
南织手中剑微松,又听林母说:“不过更像你的妹妹婉蓉。”
这话如同一柄利剑猝不及防刺穿南织的心口,疼痛肆意。
南织扯着嘴角:“我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林母脸色微变,放下了手:“我今日来,是希望你助婉蓉入府,而非翻旧账。”
南织眸底闪过丝悲戚。
她不解释当初为何抛弃自己,反而让自己帮助她的另一个女儿入府。
南织握着剑的手骨节泛了白:“哥哥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林母眉一皱,意有所指:“是啊,你毕竟只是养女。”
话毕,她又上下打量着南织。
一身劲装,高束的长发不见珠钗,不似双九闺秀,倒像少年郎。
“女子该恪守女德,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林母透出厌恶的语气,让南织喉间一哽。
从始至终,林母都没叫她一声女儿。
血从南织握着剑柄的指缝间渗出:“虎父无犬女,爹曾是征南大将军,哥哥又是车骑将军,我自然不能丢了晏家的脸。”
林母容色一僵,却很快恢复过来:“但愿你记得,你和裴屿迟是兄妹。”
刻意咬重的“兄妹”二字像盆冰水,迎头浇在南织头上。
寒意入骨。
……
裴屿迟从宫中面圣归来,两个丫鬟的窃语让他步伐一滞。
“自老夫人去世,将军府所有事宜都是在小姐打理,简直如同半个主母似的。”
“可不是,我瞧着可不止半个……”
裴屿迟眉头骤紧,无声离去。
路过正厅,却看见了似乎在等他的南织。
裴屿迟压下心中烦躁:“怎还未去歇息?”
“睡不着。”南织说着,给裴屿迟倒了杯热茶。
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唯有裴屿迟一人了。
裴屿迟没有接,反而沉思片刻道:“明日我会请一位新管家来府中,以后你就不用操心府事了。”
南织一愣:“为什么?”
“你是待嫁的小姐,府事本该由当家主母打理。”
裴屿迟淡然的语言让南织心口一攥。
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杯沿:“哥哥心中的当家主母……是林婉蓉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明知故问,又为何要自取其辱。
裴屿迟沉默了片刻:“当年江南遗孤众多,我为何只带你回京,你可知缘由?”
南织心一紧。
下一瞬,裴屿迟的解释如万千银针扎进她的耳内。
“因为你的眉眼像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