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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小说介绍

娘亲,是娘亲来了么?他胡乱地抹掉嘴边的馍馍碎渣,脏成花猫的小脸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可看到的却是男子高大的身影,似披着冬日的霜,一张脸冷得吓人。他瘪着嘴,不敢哭、只是眼底湿漉漉的一片。...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第11章 免费试读

荣盛街,车水马龙,楚宵琰冷冰冰的目光扫视着行人。
魏闲带着兵马气喘吁吁跑来,“属下无能,未寻得少公子踪影。”
“继续找。”楚宵琰厉声,棱角深刻的脸似冷面阎罗。
“是!”
魏闲正欲还未离开,楚宵琰忽而想到了什么,“等等!”
剑眉紧拧,鞭子狠抽马身,他调转方向风驰电掣,“去平安客栈!”
平安客栈在城外小镇,他们入京前最后一次落脚之地。
风尘仆仆地刚进了镇子,就听一阵嘹亮的犬吠声。
那是农家的屋檐下,一只脏兮兮的野狗正在追逐着一个小人儿。
那孩子,不是人矮腿短的苏云是谁?
“啊!走开!你走开!不要跟着我!娘亲——快来救云宝啊——”苏云小手紧紧捏着半个窝窝头,眼中蓄满泪水。
他吸溜着鼻涕,只敢闷头跑,不敢回头,他好怕一回头,迎面而来的便是垂着涎水,露着獠牙的血盆大口。
多日饥肠ʝʂɠ辘辘,此时苏云嘴角干裂,嗓子干哑,真的跑不动了。
泪眼婆娑,压根看不清脚下的路,突然踩进小土坑,单薄的身体重重地砸向地面。
他要死了吗?
都是爹爹不好!坏爹一来,娘亲就不见了!
云宝不要爹,云宝只要娘!
爬不起来,苏云就将带着汗渍与尘土的窝窝头往嘴里塞。
死也不能做饿死鬼!
囫囵塞了些,只听恶犬咆哮就在背后,他急忙双手抱头,可惜胳膊太短,只捂住半个脑袋瓜。
“汪汪汪!”
骤然恶犬一个飞扑。
云宝匆匆一撇,吓得缩成了个团子。
千钧一发之际,马鞭重重地抽在了野狗背上。
野狗倒飞,伴着呜咽声。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云宝错愕地微张着小嘴。
娘亲,是娘亲来了么?
他胡乱地抹掉嘴边的馍馍碎渣,脏成花猫的小脸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可看到的却是男子高大的身影,似披着冬日的霜,一张脸冷得吓人。
他瘪着嘴,不敢哭、只是眼底湿漉漉的一片。
“沿途做记号,还有点小聪明,嗯?”楚宵琰卷起马鞭,缓步逼近。
遥记回京时,就发觉客栈的柱子上系满了长短不一的红绸子。
那时他并未放心上,将才方后知后觉明白,那正是苏云的手笔。
被戳穿了小心思的苏云下意识将吃剩的小块窝窝头往背后藏,大片黑罩下来,男人强有力地手抓住了他肩头的衣裳。
双脚腾空,苏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不待楚宵琰开口,他突然“哇”一声哭出声。
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你不是我爹爹,你是坏人!我要娘亲!我要我娘!哇——你把娘亲还给我——”
魏闲上前,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楚宵琰,插科打诨道:“少公子嗓门真大,这叫一个亮堂,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就他?”楚宵琰冷哼一声,“楚家子嗣,竟与狗抢食!丢人现眼!”
苏云哭得惨兮兮,“不要你管,呜呜呜,我要娘亲,娘啊——”
小崽子挣扎地太剧烈,楚宵琰几近脱手。
他烦躁地呵斥,“你就这么想回去?”
忽然,苏云不动弹了,鼓着奶呼呼的腮帮子,用力把流出来的鼻涕吸回去,挺胸凸肚以增勇气,“云宝就是爬,也要爬到娘亲身边!”
意外……
这小哭包,意外地固执坚决。
或是血脉相连,小奶包红红的鼻尖,湿润的眼眶,莫名地让他心疼。
遥想前年,因公务繁忙,他不得归家,连祖母最后一面也未见到,倘若他只有三岁,会不会也哭得如此……惊天动地?
念及此,他将帕子拍在苏云脸上,“只此一次!”
“嗯?”苏云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期待又胆怯地望着他。
这是,同意了?
四合村。
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赵翠娥坐在地上哭天抹泪,“贱蹄子,小娼妇!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一窝子土匪,没天理啊——”
顾千秋被吵得头疼,她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裙和被子都抱起来,能用的拍拍接着用,实在脏的就要洗。
“哭有什么用,能咒死她吗?”
没好气地把脏衣服塞到木盆里,顾千秋转身就走。
母女俩面盘子都是一块青一块肿的,狼狈得很。
被人拿住脏,说出去都是她们母女没理,那些疯婆娘,不知中了什么邪,帮着苏浅浅落井下石!
顾千秋不是不怨恨苏浅浅,但眼下着实束手无策。
眼下京里的贵人把苏云带走,只留下苏浅浅一个人在村子,显然是不在意她。
待过了风头过去,还能收拾不了苏浅浅?
就在顾千秋想着如何把人踩在脚下时,脚步顿在河岸。
清澈见底的河流,岸边趴着个庄稼汉。
“又是个喝烂酒的,也不怕淹死!”
顾千秋低声咒骂,抬脚踹过去,赫然见那人青白的脸。
张瘸子!
竟是张瘸子!
他死了?
顾千秋后背一凉,木盆“啪嚓”落地。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小说介绍

“官爷,官爷不能走啊!”赵翠娥眼见着他们将一头猪崽啃得骨头都不剩,焦急忙慌地追了一路。妇人脚程如何能撵上常年奔走的捕快,眼见着落下一大段,赵翠娥索性卷起裙摆,埋头小跑……村头佟掌柜兴建牌坊,挡了视野,一个拐角,赵翠娥就撞了个两眼冒青光。...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第12章 免费试读

穿缁衣的捕快七八人,跟着赵翠娥入村。
领头的着了帽冠,听赵翠娥口若悬河讲述,
“官爷,张瘸子大晚上不在家中歇着,鬼鬼祟祟上后山,一定是找苏浅浅那个死丫头去了。她未婚有子,就不是什么本分的人!整日里勾勾搭搭,定是她害了张瘸子。”
提到苏浅浅,她便想到被夺走的平安扣和损失的银子,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后山?”
“是是是。”
赵翠娥见捕快们在山脚下四处张望,却没有进山的意思,淤青的大饼脸露出一抹心疼。
咬牙从袖子里拿出碎银子塞进领头的刘捕快手里,文绉绉地道:“乡里乡亲的,平日里皆是小打小闹,哪里想到会出人命!官爷不辞辛劳来咱们村,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刘晓捏了捏银子的棱角,手腕一动,悄无声息地把银子塞进怀中,“哥几个,去探探虚实!”
“我带路,我带路!”赵翠娥小跑上前,巴不得将苏浅浅当即押进大狱。
茂林深篁,阳光斑驳。
赵翠娥气喘吁吁地指着不远处的花丛道,“喏,就在前面了,花里胡哨,妖里妖气!”
捕快不屑瞟一眼,花草不都姹紫嫣红,这老婶子这么积极,想必与那人积怨颇深。
他冷笑一声,继而往前……
山路还算平坦,走了又走,日头当空到夕阳西下……
那处繁花,却依旧难以触及。
赵翠娥早就腰腿酸困,撑着树干不敢咋呼,只得嘀咕,“莫不是鬼打墙?”
可这句还是被刘晓听了去,啐了口唾沫星子,“住嘴!衙门中人一身正气,便是鬼来了,也得退避三舍!”
苏浅浅对迷魂阵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正忙着装点小院呢!
忽然,夜色中传来一声惨叫。
苏浅浅拄着锄头直起腰,拧眉听了片刻,山林月明星稀,幽静无比。
她的视线在小院篱笆上兜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花田上,露出会心笑容。
这几日,她忙活着,重做房门,种了花,修了一条碎石子小道。
若云宝在,定欢快地上蹿下跳……
唉!
想到这,徒增几分惆怅。
她眸光黯然了几分,收工回了洞中,期盼着云宝入梦。
梦中香甜,却苦了陷入迷魂阵中的众人。
月色皎洁,一道道细长的东西爬上了树,蹿出了灌木丛……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竹叶青,银环蛇……
毒物似得到召唤,蛰伏而出。
赵翠娥吓丢了半条命,“见鬼了,见鬼了!官爷您想想辙啊!”
刘晓一刀一条蛇,那些斩断的残肢断尾,在地上盘旋卷曲,虽死犹生。
他阴沉着脸,“莫要聒噪!回村子!”
捕快们也不是没想过脱身,当意识到困在林中,他们沿途退避,谁知,绕了几圈又回到了原地。
要命的是,夜中山林起了空濛雾气,东南西北分不清。
现下甭说找到苏浅浅了,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没底!
这些捕快还好,到底是练家子的壮年男丁,纵使筋疲力竭,也还有个人样。
赵翠娥已是弯腰驼背,四肢瘫软,就像在地上爬行的蛆虫。
将将破晓,天际泛起鱼肚白。
在山间苟且了一整宿的几人,犹如死里逃生。
直到天光大亮才惊觉,他们就在进山的羊肠小道上,泥地上脚印摞脚印,不知来来回回踩了多少遍!
至于毒蛇,是一条也不见!
本似行尸走肉的捕头刘晓打了个激灵,只觉毛骨悚然,“真他娘撞鬼了!”
清晨的风穿过山谷,呼啦呼啦。
茂密的枝叶飒飒作响,刘晓打头一瘸一拐地俯冲下山,手下一个个哪敢多呆片刻,急忙尾随逃离。
这山里有古怪,怪得很!
“爷,苏浅浅,苏浅浅那死丫头还没抓着呢,爷!”
赵翠娥扯着嗓子喊,一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什么苏浅浅,姨浅浅的,刘晓只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就该去找孟婆讨一碗汤!
死了人是大事,四合村闹得沸沸扬扬。
县衙拿不到凶手,也不好就此离开,便在赵翠娥家中小住。
谣言四起,众说纷纭。
有的说苏浅浅是九天玄女下凡,稍稍施法就耍得县衙狗腿子晕头转向,有的说县衙之人触怒了山神,亦有人云,是张瘸子怨灵作祟……
赵翠娥脸色是白一层黑一层,苏浅浅没拿着,还得供着几个祖宗。
杀了只猪崽子,成天吃得满嘴流油!
白驹过隙,浮世三日。
刘晓也不是不作为,白日里总要派遣一两人去山头转悠一遭。
当然,一无所获。
拍拍屁股起身,也是时候回去复命了。
至于那张瘸子,了无人证物证,定个失足坠崖又能如何?
“官爷,官爷不能走啊!”
赵翠娥眼见着他们将一头猪崽啃得骨头都不剩,焦急忙慌地追了一路。
妇人脚程如何能撵上常年奔走的捕快,眼见着落下一大段,赵翠娥索性卷起裙摆,埋头小跑……
村头佟掌柜兴建牌坊,挡了视野,一个拐角,赵翠娥就撞了个两眼冒青光。
定睛一瞧,是一身ʝʂɠ坚硬甲胄。
再往上看——
男子一道贯穿半张脸的刀疤,横眉倒竖,不正是当时要带苏浅浅进京的官爷吗?
而刀疤男身侧,那位穿着堇色衣裳,金玉束冠,郎艳独绝的,难道是苏浅浅的奸夫?
赵翠娥傻眼了,这怎么还带杀回马枪的?
莫不成真要接苏浅浅那贱蹄子?
完了!全完了!
赵翠娥佯装镇静,徐徐转身,提起僵硬的步子,正欲开溜。
这时二人身后的轿子里,一只瘦弱的爪子轻轻掀起轿帘一角,紧接着探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赵婶,我娘呢?”
软糯的童音,听得赵翠娥想哭,她只想当个透明人,怎么这倒霉孩子又回来了!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小说介绍

好半晌,她才机械般转身,笑比哭难看,“你娘……你娘我不知,许是在,在山洞里吧……”刘晓本已经与楚宵琰擦肩而过,捕捉“山洞”二字,又退回来。他不认识楚宵琰,见他周身华贵,气质卓然,料是非富即贵。...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第13章 免费试读

赵翠娥定了好一会儿。
后背生了芒刺。
好半晌,她才机械般转身,笑比哭难看,“你娘……你娘我不知,许是在,在山洞里吧……”
刘晓本已经与楚宵琰擦肩而过,捕捉“山洞”二字,又退回来。
他不认识楚宵琰,见他周身华贵,气质卓然,料是非富即贵。
不过他未曾放在眼里,语气依旧冷硬,“你们与她有何关联?”
衙门做派,从来都是落下马威。
当即他取出海捕文书,上面画着的正是苏浅浅,“此人行凶杀人,若尔等去找,劳烦交到我们手中,以便调查发落!”
苏浅浅,杀人?
夜里被利箭诛杀的登徒子?
楚宵琰剑眉轻挑,玩味揶揄。
魏闲算得上楚宵琰肚子里的半根蛔虫,拉长脸反问,“要抓的,可是后山那位?”
“正是。”
刘晓受了窝囊气,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若抓不到苏浅浅他自有退路,若是能擒回衙门,自然是美事一桩,记功一件。
楚宵琰眼风淡淡一扫,刘晓只觉压力扑面而来。
哪怕县太爷大发雷霆时,也未曾给他这种窒息的感觉。
此时,魏闲上前一步,横在刘晓面前,似笑非笑问道:“你们可知她是何人?”
刘晓回过神,自省气势输了一头,烦躁地卷起文书塞进怀里,“管她是谁?杀了人触犯律法,就是玉皇大帝,也得抓起来随我们回衙门问话!”
魏闲冷哼一声,脸上的刀疤越发狰狞,他左手一翻一抬,亮出腰牌,让出半个身位后的楚宵琰,倨傲道:“这位,是当朝首辅,楚大人!”
首辅楚宵琰!
别说县衙的捕快,便是荆州的富户权贵,听到楚宵琰三个字也要抖三抖。
首辅楚宵琰,出身江北楚氏,母亲是当朝长公主,父亲是忠毅公,出生就含着金汤勺。
他文武双全,自幼与皇子伴读,弱冠之年,破格任中枢御史台,不知抓了多少贪官污吏,后率楚门之兵平叛,而今稳坐首辅之位。
做梦也不敢想会在这里见到楚宵琰,刘晓懵了。
魏闲威色呵斥:“见到首辅,还不下跪?”
刘晓膝头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眨眼间,村口跪倒一片。
“卑职有眼无珠,竟不识大人,求大人高抬贵手……”
赵翠娥不知首辅只知县令。
可如此阵仗,她再没见识,也知道首辅肯定比县令大!
苏浅浅的姘头是首辅?!
首辅好啊!官位大,有权也有钱,赵翠娥贪婪成性,偷偷摸到轿子旁问云宝:“你爹在京城的宅子大不大?家仆多不多?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神色倏然一变,“你带着他们回来是……?”
云宝撑着小肉脸,笑嘻嘻道:“接我娘亲啊!”
楚宵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马鞭甩在泥地上,“是你指认苏浅浅杀了人?”
赵翠娥心脏一紧,抖着声音道:“张瘸子死了,我,我见他入夜进山,所以……”
她越说越心虚,在楚宵琰冰冷噬人的目光下,赵翠娥浑身发冷,银子再好,却只怕有钱没命花!
楚宵琰锐利的视线,似洞穿了赵翠娥虚伪的皮囊。
他纵身上马,紧着缰绳,马蹄哒哒哒向着村子腹地去。
赵翠娥生怕引火烧身,扯着嗓子喊道,“山里有古怪,贵人若是遇了险,可不能怪我们村,一切都是苏浅浅做的!”
古怪,遇险?
他又不是没去过,简陋森冷的山洞,贫瘠荒芜的山林,谈何古怪?
魏闲忆起苏浅浅那句“金玉良言”,驾马尾随着楚宵琰,调侃道,“莫不是夫人真有几分本事?”
楚宵琰凝眸,魏闲当即收音,当个哑巴。
“等等我呀!”苏云见大坏蛋要进山,奶声奶气地催促驭夫,“跟上跟上!”
他们疾驰过境,四合村的小道黄土飞扬。
“头儿,抓还是不抓?”
小弟问着刘晓,将他搀扶起,虽不知苏浅浅与首辅有何瓜葛,但明眼瞧着是受首辅庇护。
这偏僻的四合村,竟是藏龙卧虎!
“速速回衙门,吾等做不了这个主!”
刘晓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横空出世的楚宵琰,就像一座大山,不是他能撼动的。
刘晓跑得比兔子还快,村头牌坊前就剩赵翠娥形单影只了。
软包子苏浅浅变成了狠茬子,还有大人物撑腰,赵翠娥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好容易收拾妥帖的赵家,顾千秋看着赵翠娥翻箱倒柜拾掇包袱,不耐烦地问:“娘,你又折腾什么?”
“你个没眼力见儿的,还不快过来帮忙?我们得赶紧走。”
“去哪?”
“苏浅浅那个姘头是当朝首辅,等他们见面,八成没我们活路!”赵翠娥把包袱塞进顾千秋怀里,慌乱道:“他会杀了我们的!”
首辅,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官!
顾千秋比赵翠娥见识广,面色已是雪青。
苏浅浅到底什么命啊!
捧着包袱,绝望萦上心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们母子俩在四合村扎根多年,而今逃难能去哪?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当口,院子外传来了响动。
只见乌泱泱的人身着夜行衣,凶神恶煞地朝后山冲去。
“谁?苏浅浅杀来了?”赵翠娥紧挨过去,险些把顾千秋挤倒。
顾千秋蹙眉捂住赵翠娥的嘴,“嘘,你听。”
“阻拦者格杀勿论,活捉首辅,赏纹银百两!”
赵翠娥瞪大双眼,首辅是什么品阶她不知道,可暗杀捉拿朝廷命官,这、这岂不是要造反?
此时山道上。
马留在山脚,三人只得结伴徒步。
路道满是泥泞,混乱的脚印,干涸的血迹……
楚宵琰根据这些痕迹,似乎能见到好些人在此蹉跎。
县衙之人该是寻过苏浅浅了,却败兴而归?
他们近不了苏浅浅的身,可为何张瘸子能趁夜而入?
眼前浮现出苏浅浅那般冷静沉着的模样,听到苏云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楚宵琰忽然开口:“你娘平日与你相处,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云一听人提起娘亲,双眼一亮,小嘴叭叭:“我娘亲好厉害的!你不知道,娘亲能找到金子,想吃肉,老天爷就送来野鸡!娘亲她……”
不过是随口一问,便引来苏云的滔滔不绝,楚宵琰忍不住后悔扶额,他竟然问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变出金子?倘苏浅浅有点石成金的本事,苏云此时便不会在魏闲怀里。
忽然,魏闲顿住脚步。
竖耳倾听,神色警惕。
下一瞬,他想也不想就把苏云交给楚宵琰。
“唰——”
长剑拔出,蓄势待发,“大人,来者不善!”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小说介绍

“锵,咚,啪——”冷兵器的撞击声,男子叫喊声,苏浅浅远远耳闻,又惊又好奇。越发临近,视野逐渐开阔,但耳边却愈发安静了。惨烈的一幕入眼,哪还有吃瓜的心思,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第14章 免费试读

话音方落,山林间远远可见二三十人,皆是武器傍身,疾步如风!
“哇——大大大坏人!”
苏云隔空指着,惊得双眼圆溜溜。
楚宵琰将苏云压在怀里,低声嘱咐,“莫看。”
势必是一场血腥杀戮!
魏闲一马当先,迎着黑衣人去。
“刺啦——”
森冷剑刃染上鲜血。
楚宵琰伫立原处,泰若自然地观望着魏闲在黑影中厮杀,深邃凤目,幽幽不见底。
此番来到四合村是他临时起意,决不可能有刺客提前埋伏,何况四合村穷乡僻壤,山匪更是无稽之谈。
这些人黑巾蒙面,但那领头人身形精瘦,似有眼熟,若是猜的没错,该是刚照过面。
县衙捕快!
荆州茂县,好像是侯氏附庸。
三皇子生母乃宠妃惠嫔,正是出身江南定远侯府,把持河道盐政。
陛下日渐老,而皇子们正值壮年……
太子之位,从龙之功,朝中已是暗潮汹涌。
择贤君而立天下,早年楚宵琰与三皇子情同手足,现今已是嫌隙百出,他表面支持着三皇子,背地里却有意辅佐胸襟开阔,广纳门生的九皇子为储。
魏闲长剑一晃,又一人毙命,抽身问道,“大人……莫非三皇子起了疑心?”
未等楚宵琰开口,“咻”地一声,箭弩将至。
他单手护着苏云,修长的手横档,硬生生将箭矢劈开,偏离了方向。
“先解决当下!”
楚宵琰严阵以待,若是孤身,定是与魏闲打个配合,然而,怀里还有个小奶团,切不可伤及了他。
虽是暗中有弓箭手,好在魏闲非无用之辈,大开大合,砍人如切菜,大有一ʝʂɠ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态。
苏云小胳膊紧紧抱着楚宵琰的脖子,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溢出,害怕地打哆嗦,硬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察觉到他的颤抖,楚宵琰机警地注意周遭,沉声道,“想着你娘,她在等着你!”
云宝一怔,硬生生将泪憋回去。
没错,娘亲,他要活着见到娘亲的!
此时,苏浅浅正在山洞外盘膝打坐,不经意抬眼,瞧着不远处血气冲天。
她愣了半秒。
怎么,有人在森山老林约群架?
时常走在吃瓜一线的人民群众,哪有瓜在当前而枉顾的道理!
苏浅浅探头探脑,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沿着开了一半的水渠向外走。
草木之中,虫鸣阵阵。
“锵,咚,啪——”
冷兵器的撞击声,男子叫喊声,苏浅浅远远耳闻,又惊又好奇。
越发临近,视野逐渐开阔,但耳边却愈发安静了。
惨烈的一幕入眼,哪还有吃瓜的心思,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只见魁梧健硕的魏闲,浑身是血,拄着剑半跪。
而他身边,横尸无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会这样……
魏闲在,那云宝呢!
苏浅浅一头雾水,悬着一颗心,举目四顾,蓦然发现了另外两人。
就在参天的红杉树下,猝不及防地对上楚宵琰冷意涔涔的双眸。
目光下移,他宽厚的肩头搭着一条白净的胳膊,那小奶包脑袋埋在男人胸膛,似乎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呢喃,“云宝要见娘亲,见娘亲!”
他明明瑟瑟发抖,但信念却无比坚决!
苏浅浅心一软,管他地上尸首是谁,三步两步跨过,跑到红杉下。
她迫不及待地去抱元宝。
云宝却惊叫起来,“不要鲨我啊,我不认识这个坏爹爹的!”
“是我啊,宝,我是娘!”
听到苏浅浅的声音,苏云不敢置信地扭头。
母子俩目光相接,苏云清透的双眼泡在泪中,哆嗦着的唇瓣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浅浅读懂了,他在喊“娘亲”。
刹那间,苏浅浅心里像坍塌了一片。
再也忍不住将云宝紧紧搂进怀里,亲吻着小奶团的额头,哽咽安抚,“娘亲来了,乖宝别怕!”
怀中一空,楚宵琰怅然若失,受伤的手臂垂在一侧。
那些还没死透的黑衣人,有的还在呻吟,有的抬起手……
苏浅浅只觉得瘆得慌,抱着云宝快步折返。
走了一道回头,男人仍靠着红杉,隔着尸骸望着她。
“走啊!你要搁这过年呢?”
苏浅浅急得头秃,鬼知道他们怎么回来了,鬼知道这些杀手哪来的,没有手机的年代,真是两眼一抹黑!
“带走云宝之事,你不介意?”
楚宵琰眼皮子抬了抬,眼底一抹诧异。
“介意能怎么着,让你死在这啊?”
苏浅浅是不喜欢楚宵琰,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眉心紧锁,好言好语补充道,“当然,你要死我也不拦着,这里我布了法阵,他们闯不进来。”
楚宵琰是没料到,夺子之恨,堪堪几日,她竟能不计前嫌。
或是他太轻贱了苏家三小姐……
他颤巍巍起身,尸堆中的魏闲,却放下染血的剑,冲着苏浅浅拱手,“多谢夫人,魏闲怕是不能领夫人好意,他们还会再来,属下须快马加鞭赶往虞州调度兵马,确保大人与少公子安危!”
苏浅浅曾言,他必有血光之灾。
他当做笑料,却应验在身。
彼时,他毕恭毕敬叩首,“属下若去无归路,望夫人与大人即刻离开。若属下有幸安然,必当为夫人立下长生碑,日日上香!”
说完他便踉踉跄跄离开,苏浅浅看他后背被血湿透,于心不忍。
摊开手心瞧着那一道暗红的线,豁出去了……
再耗费一次,她保证是最后一次!
五指收拢,她抬头望天,指尖掐弄道,“西边云层渐厚,暗藏凶光,视为不吉。你去虞州,须得往南……薄云遮日,紫霞染露,是生门。”
闭目皱眉,睁开时双眸精光毕露,“切记,勿与生人搭话,避口舌之祸,路遇困者帮扶一二,你命不该绝。”
魏闲肃然起敬,对此深信不疑,“多谢夫人指点。”
苏浅浅高深地颔首,要说没有成就感是假的,这才是她该享受的待遇!
可惜这劳什子命,跟挤牙膏似的,挤一点少一点……
没入山林,楚宵琰亦步亦趋,越看跟前身形消瘦的女子,越发顺眼。
身怀问天卜卦之能,又擅阵法,却能不为名利所动留在四合村,甚至既往不咎出手相助,格局甚大,绝非寻常女子。
苏浅浅不经意回身,想看狗男人跟上没有,这一个侧目,條地撞进楚宵琰眼底,那是化开寒冰的温润,足以溺死个人。
要命!
颜值高得犯规,摆出这副古偶做派,是要闹几?
苏浅浅心跳不由漏了一拍,行动迟缓,苏云看了看渣爹,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娘亲,噘起了小嘴嘟囔,“娘亲,你不要被怀爹爹姑惑,春心当羊,不好,不好……”
哈?
什么春心当羊,是春心荡漾吧?
这傻小子,从哪学的不正经!
苏浅浅忙抽离视线,揪着苏云软糯的脸颊,“就你话多!你娘我绝世独立,用不着男人!”
话是这么说,她的耳根子哟,又红又烫,跟烧过的烙铁一般。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小说介绍

人情价,千八百……楚宵琰额角黑线密密,真想刨开她脑子看看,是不是掉钱眼里了?“娘亲。”云宝不甘寂寞地晃着小脚丫,扯下脑门的符纸揉捏着插嘴,“坏爹爹有钱,住好大好大的房子!”“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大人这么阔绰。”苏浅浅心情大好,牵起苏云的小爪子,“走,娘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江山!”...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第15章 免费试读

她步伐迈得越来越大,与楚宵琰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这是……”当楚宵琰驻在山洞外,面露一丝惊讶。
前些日子他到来时,虽是夜月下,但山洞外的一草一木,环境格局,他都一清二楚。
而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住处,竟初具农家小院规模,篱笆墙半人高,密密实实地围着开阔地。
推门而入,一条碎石子小道蜿蜒地链接到山洞口,左手花圃,右手菜园。
紧贴山洞的的泉水,透彻清亮,漂浮着几朵睡莲,荷叶下游鱼摆尾,波纹阵阵。
苏浅浅为了避免苏云误会,不搭理楚宵琰,径直进洞中。
楚宵琰在洞口又站定了好会儿。
山洞的门,竟然是铁板,往右滑动就能打开。
他哪知是底下衔接了轨道的推拉设计,只惊奇,或许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
而山洞内里亦是翻天覆地,另一番光景。
洞崖原先空荡荡的,这会儿添了暖炉,中和了潮气,春日里,只有干燥与舒适。
之前的木板床,已有床柱,蚊帐,铺着约有半尺的棉花垫子,可想而知是有多柔软。
苏浅浅弯腰,将云宝平放在软塌上,捋着他额角散下来的碎发。
然而,指尖灼热,似误触了个火炉子。
苏浅浅慈爱的笑容僵在嘴角,手心忙覆盖在苏云额头,骤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宝,你病了么?”
苏云眼神呆滞,望着苏浅浅,咧开嘴傻乐,“娘,云宝好着呢,跟娘亲一起喂猪,那只猪崽子啊,长胖好多哦……”
他嘟嘟哝哝,显然神志不是很清楚。
“怎么了?”
楚宵琰不再研究苏浅浅的奇特物件,快步近到榻边。
“应该是吓破了胆。”
苏浅浅动作麻利取出黄表纸、朱砂和毛笔等物,行云流水就是一张招魂符。
“啪——”
猛地拍在云宝眉心,咬破指尖,一抹血红融在朱砂里。
这一下,好像将云宝整个人都拍醒了。
“娘亲……”
苏云迷茫地望着苏浅浅,努着嘴,呼了一口气,吹动着符纸,恢复了一贯的蠢萌。
“真是个大宝贝!”苏浅浅一下又一下摸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
孩儿小,易丢了魂。
云宝是安然无恙了,苏浅浅却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续命几日,这一张张的符箓,一次次推演,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这头肉痛得紧,那头却听一身闷响,颀长身影蹭蹭后退,后背抵着崖壁。
苏浅浅只顾着云宝,没注意到,楚宵琰也受了伤,这会儿血顺着他骨骼分明的指尖滴答。
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平素里是冷漠疏离的,眼下徒添一分柔弱,若是女儿身,不知道多少汉子为之倾倒。
人都带回来了,嘎在这,算谁的?
苏浅浅放开云宝,在他跟前转悠了一圈,旋即乐呵呵一笑,“大人,疼吗?”
楚宵琰看她,眼波黯然,那一刀,他为云宝挡,深可见骨。
苏浅浅不急不躁,搬来一张凳子放在他身旁,“死不的,凡事莫慌!”
对苏浅浅,他了解甚少。
但从将才一些事来看,应是个热心之人。
可,她在笑什么?
楚宵琰不明就里,坐在凳子上,女儿家挽起了他袖子,柔荑压在伤口上。
“是这么?”
“嘶——”
疼痛钻心,楚宵琰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明眼就能瞧见的一刀口子,她却捏来捏去,跟和面似的,“这呢?”
男人脖颈青筋浮现,忍着没吭声,但眉间却打成了结。
“这?”
又捏一下,楚宵琰怀疑她是故意为之。
就在他森寒的眼底迸出杀意,苏浅浅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啊,大ʝʂɠ人,我笨手笨脚的,多担待。”
说罢,她出门寻草药,楚宵琰呼出一口浊气,伤口已疼到麻木。
若伤在要害,侥幸捡回一条命也得被苏浅浅祸祸死。
不多时,苏浅浅去而又返,为他清理伤口,草药研磨调羹,敷在他胳膊上,用碎布缠绕。
楚宵琰手臂肌肉线条明晰,绑着花布,显得滑稽。
他靠着凳子,看着苏浅浅,喉头一句“谢谢”就要脱口而出,苏浅浅打扫草药残渣,忽而漫不经心问道,“大人可知此药的名字?”
楚宵琰神色倦怠,叶如柳,珠赤红,他修书万卷,自是识得,“红目珠。”
“没错!”
苏浅浅打了个响指,接着道,“这药止血奇佳,可惜了,能换不少银子的。”
“你确定?”
楚宵琰轻疑,红目珠确实能用于创伤,但山林间比比皆是。
“药材贵不贵,主要看用在谁身上。”苏浅浅勾起唇角,“你看我这福地,风景秀丽,形如堡垒,当朝首辅千金之躯,下榻于此,是不是也值千金?”
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就差捅破窗户纸!
楚宵琰恍然醒悟,他对此女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些。
“要多少。”
他化被动为主动,心生的那一丝丝欣赏荡然无存。
苏浅浅笑不达眼底,“大人若真心给,就千八百两吧,卖你个人情价。”
人情价,千八百……
楚宵琰额角黑线密密,真想刨开她脑子看看,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娘亲。”云宝不甘寂寞地晃着小脚丫,扯下脑门的符纸揉捏着插嘴,“坏爹爹有钱,住好大好大的房子!”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大人这么阔绰。”苏浅浅心情大好,牵起苏云的小爪子,“走,娘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江山!”
楚宵琰冷峻的面容又黑了一分,他答应给银两了吗?怎么就阔绰了?
虽挂了彩,经历了一场鏖战,但他终究不放心孤儿寡母单独出行,索性不远不近跟着。
登高望远,鸟瞰山峦。
清晨的雾将散不散,犹如仙境。
“瞧,这就是咱们洞府的位置,往前是乾位,乾主财与家运,那种了金钱草,日进斗金不是梦。偏西为兑,兑为泽,所以有清潭,主运途昌盛……”
云宝听得云来雾去,倒是楚宵琰叹为观止。
原来,那洞崖外每一处,都是她精心设计,恰到好处,构成了天时地利!
“迷魂阵内,若不带着沾染我血气之物,进不来,出不去的……”
她得意洋洋地讲述,被男子淳厚声色打断,“如此精妙的阵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即是庶出,苏府也绝不会任你流落山村,凄惨度日。”
苏浅浅一开始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她就是要让楚宵琰看,她苏浅浅上辈子道观修行十二年,不是废物!
山崖的凉风掠过,吹拂起她缕缕青丝。
苏浅浅捋着黑发压在耳后,悠然回眸。
素雅的面容粉黛未施,阳光下,宛若圣洁的雪绒花。
楚宵琰此生阅人无数,貌美多娇者更是不胜枚举,然,这一瞬芳华,仍旧无人能及,纯粹又干净。
他喉结微微滑动,苏浅浅眼角却爬上狡黠光华,“大人,你想学啊?拜师的话,费用不少的。”
“……”
楚宵琰发誓,此生衣食无忧,从未有这一刻,囊中羞涩而难堪。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小说介绍

踌躇再三,赵翠娥花花肠子一圈又一圈,讪笑着端茶进屋,“青天大老爷,小民有事禀报,也许……能帮上忙。”王之伊胡子一吹,眼睛一瞪,正一肚子火,七窍生烟,一个“滚”字到嘴边,赵翠娥忙硬着头皮补充道__“凤栖村有个小道观,别看道观小,却有高人坐镇,传言是仙门分支,那大师法力无边,捉妖驱魔信手拈来,对付山里那个狐狸精绰绰有余!”...

《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小说阅读》 第16章 免费试读

是夜。
山洞里,苏浅浅可没预料到楚宵琰会再来,只做了一张床,一张“席梦思”。
当朝首辅楚大人,无论身在何方,那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不众星捧月。
可惜在苏浅浅这里,只能纡尊降贵,稻草铺就,席地而眠。
晚膳简单地喝了粥,两个不知名的小菜,他硬是一声不吭,连句怨言也没有。
“子时将近,灰姑娘仓皇逃走,巫师的魔法很快就要失效了!她跑得急,落下了一只水晶鞋……”
烛火微漾,苏浅浅的声色不疾不徐,讲述着文绉绉版格林童话。
云宝掰着手指,双眼铮亮,“娘亲,水晶鞋是什么样的鞋子呀?魔法消失的话,为什么落下的水晶鞋还在呢?”
苏浅浅顿时卡壳,臭小子是理工男吧!
故事重要的是故事,老是抓逻辑是怎么回事?
“这个……”苏浅浅抓耳挠腮,她可是绝世好娘,知无不言的。
电影书籍她都看过,竟没有任何一个段落阐述过这个bug!
“那个……”她跟着云宝陷入怪圈,思前想后也没个合理的缘由,干脆屈起指关节在云宝脑门一记暴栗,“专心听完!屡屡打断,是对说书人的不尊重!”
“呜呜——”
苏云可怜巴巴,摸着额前不再动弹。
苏浅浅清咳两声继续讲述,“回到家的灰姑娘仍是被继母和姐姐刁难,这天,王子带着水晶鞋找来……”
烛火不知何时熄灭,洞中一派漆黑。
男子手臂为枕,暗暗发笑。
他竟是最忠实的听众,翰林院藏书凡几,这典故,他却头一次耳闻。
煞是有趣。
无光好睡眠,伴着苏浅浅和云宝清浅呼吸声,楚宵琰睡得格外安稳。
晨曦,洞门大开,丝丝凉风灌入。
他转醒来,外头传来了孩童嬉笑声。
“娘,痒痒,哈哈……”
洞外清泉旁,只见苏云剥了个精光坐在木桶中。
身后罗列着三个与木桶一般大的陶罐,陶罐之下的柴火正烧得旺,两根竹子立在陶罐和木桶之间,竹子上面之物似莲蓬又似小伞,正不断地淋水出来,浇在苏云头上。
苏云不时站起来扭着小屁屁躲避,笑得叽咕叽咕的。
此乃何物?
楚宵琰自诩博学多识,可越是和苏浅浅相处,越是发现,他们好像不是同一个世道的人。
“好了好了,不许动。”
苏浅浅摁住苏云将他抱起来,裹上一层嫩黄色的棉布,里里外外擦干净,换上衣裳。
转头见楚宵琰眸光复杂,大度道,“你也洗洗,花洒能移动,你当心着点儿伤口,把药冲掉了再想换新的,千八百两不划算。”
“……”楚宵炎。
云宝不在的这几天,除了打坐,苏浅浅怕闲下来想孩子,不是在山里搞基建就是四处转悠。
她已经把山林里好多地方都摸透了,甚至还找到了几个鸟窝,便带苏云去“探险”。
四下无人,日光当顶。
洞崖外,楚宵琰犹豫再三,照葫芦画瓢,如云宝那般坐在木桶中。
沐浴,三岁小儿都会的。
木桶堪堪容纳他高挑的身躯,拿起“花洒”来,他左右端详。
不过是卯榫结构的竹编技艺,前端细孔绵密,水会从这里喷洒而出。
只是苏浅浅让他洗,却未曾告知如何使用。
楚宵琰把竹节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直到发现链接的管道处,有个可旋转机关。
向左拧开,“花洒”置于头顶,空等半晌,却不见出水。
莫不是坏了?
首辅大人疑惑斐然,垂下手,再次端详“花洒”。
“唰——”
好巧不巧,突然间水流如注,喷了他满脸。
他骤然闭目,温热的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流淌,紧攥着“花洒”把柄,骨节“咔咔”响。
很好,苏浅浅也没告知,出水会有片刻间隔!
四合村,赵翠娥家院子里。
茂县七品县令,王之伊一脚踹在了刘晓胸前。
刘晓倒栽下去,伤口痛得钻心,却不得不咬牙爬起,跪回去。
“饭桶,就你活着回来!一座破山还没蹚明白?知道老爷我得掏多少安家费吗?”
损失惨重,首辅却只伤及皮毛。
本是胜券在握,而今,但凡楚宵琰踏出四合村,他们都得玩完!
赵翠娥顺着墙角偷瞄,偷听来只字片语,暗自盘算。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官老爷窝里斗,这是县衙的地盘,人多势众,还怕弄不死苏浅浅那姘头?
稍稍赌一把,或许不必逃命去。
踌躇再三,赵翠娥花花肠子一圈又一圈,讪笑着端茶进屋,“青天大老爷,小民有事禀报,也许……能帮上忙。”
王之伊胡子一吹,眼睛一瞪,正一肚子火,七窍生烟,一个“滚”字到嘴边,赵翠娥忙硬着头皮补充道__
“凤栖村有个小道观,别看道观小,却有高人坐镇,传言是仙门分支,那大师法力无边,捉妖驱魔信手拈来,对付山里那个狐狸精绰绰有余!”
自然,她也是人云亦云听来的,但无风不起浪,苏浅浅都有问天卜卦的能耐了,大师自是技高一筹!
王之伊将嘴边的话咽回腹中,意味深长地盯着赵翠娥,“老婶子,劳烦你跑一趟?”
赵翠娥暗啐一口。
县衙的人是真不跟她客气,又吃又住,又拿银子,还当驴使唤!
但如今,她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与苏浅浅那贱蹄子,只能活一个!
苏浅浅不知道她在村里已经有了狐狸精的美名,这会儿正忙着做小鸡炖蘑菇给云宝补身体呢!
闻着砂锅中飘出的香气,楚宵琰默默捂住胃,虽饥肠辘辘,面上却波澜不起。
苏云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汤,ʝʂɠ迈着小短腿送到楚宵琰面前,也不说话,就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见他矜持着不动,苏浅浅悠悠叹气:“哎!有人吃惯了龙肝凤髓,瞧不上咱山里的小土鸡。”
说罢,她吸溜了一口鲜香味美的汤,仿佛踏上云端般舒适,“云宝啊,咱又不是活菩萨,布置陷阱,抓野鸡,费神费力不说,这野味紧俏着呢。”
两日来,苏浅浅要么念叨银子,要么就是话里有话。
若魏闲在身侧也就罢了,要多少有多少,大可封住这钱串子的嘴。
偏生他随身不带银钱,故而对苏浅浅暗示置若罔闻。
“可是坏爹爹吃什么?”
云宝心善,捧着汤碗嘀咕。
苏浅浅餍足地舔了舔唇角,“野菜多的是,谷粥不限量。”
楚宵琰忍了又忍,终是到了极限!
“给!”
他取下小拇指的翠玉扳指,拍在身侧的草垛上,“先皇御赐,价值连城!”
嚯!
发财啦!
苏浅浅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搁下陶碗,赤脚及地,入了魔障般走向楚宵琰。
“瞧大人说的,不是钱不钱的事,咱俩谁跟谁啊?”
慷慨陈词,拾起玉扳指摩挲摩挲,透光瞅了又瞅。
好玉!
苏浅浅嘴角快咧到耳根子,楚宵琰半阖着眼,看她已似看个死人。
他想见血,很想!
洞崖之中寒风阵阵,苏浅浅一个激灵回神,
她怎地因一个玉扳指就失了分寸呢!
不就是个御赐扳指嘛!
这等宝物,楚大人应有一箩筐的吧!
她面色恢复如常,眉眼弯弯,端的是善解人意的模样,“云宝,还不给你爹奉上鸡汤,做儿子呢,最重要的是孝顺!”
娘亲变脸比翻书还快……
云宝愣头愣脑,软糯糯地唤了声“坏爹爹”,小碗送到了楚宵琰面门前。
一碗鸡汤,几株草药,换一枚孤品扳指。
莫名地,他有些想念魏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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