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赈灾棚,等了许久还没发粥。
祝且月刚想发问时,三皇子便指着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
“皇叔到了,稍后便能开始赈灾了。”
皇叔?是那位摄政王?
祝且月来不及细想,马车上便已走下一道月白身影,她连忙跪拜在地。
与传闻中杀伐果断的战神不同,祁盛羽瞧着倒是一副风清霁月的金贵模样。
“见过摄政王。”
祝且月与底下灾民一同拜见,祁盛羽倒是吭也不吭一声,直接躲到了层层帘帐之后。
起身后,祝且月站在帘外,隐约能看见里头祁盛羽的动作。
“王爷请用药。”
薛神医将药匣内的瓷瓶递给祁盛羽。
外头的祝且月听了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
祁盛羽常年征战,身上有伤也是常事。
传闻,原本要坐这皇位的该是祁盛羽。
祁盛羽生母本是贵妃,先皇老来得子,祁盛羽又聪颖异常,先皇曾想过立祁盛羽为太子。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先皇厌弃了贵妃,将其打入冷宫,更让祁盛羽改随母姓,彻底断了他继承大统的念想。
当今圣上与祁盛羽兄弟和睦,皇上登基后便让祁盛羽辅佐朝政,封其摄政王名号,统领千军开疆扩土,如今也算天下太平。
祝且月正出神时,鼻间突然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她随巫族长老在五毒谷学习药理,嗅觉也超出常人灵敏,甚至能与猫狗相提并论。
如今这味道她一闻便知。
这是她的血!
祝且月陡然将目光落向连湛后的祁盛羽身上。
他正仰头吞下一枚药丸,而她的血味,正是从那枚药丸中散发出来的。
顿时祝且月心中了然。
原来与巫族长老达成协议,自己每月割血两次要救的贵人,就是当今摄政王祁盛羽。
祝且月随即转身,不想被连招内的祁盛羽察觉自己的目光。
其实就算知道这贵人的身份,可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
她是想报复祝家这些豺狼虎豹,可祁盛羽慎重,与他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怕危险更少不了。
可明年开春祝清枝便要嫁给洛铮了,祝家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
今后再想与他们作对,怕是难上加难。
那祁盛羽这儿……
赈灾已经开始,祝且月也没时间细想该如何与祁盛羽攀扯,索性只好专心应付这些难民。
今日祁盛羽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为体现皇上心系天下,洛铮与祝且月整日下来都是亲力亲为。
祁盛羽只到场坐了不过一个时辰便走了,离开时洛铮与祝且月都下跪行礼。
可就在祝且月起身时,她脚下一个踉跄,往祁盛羽身旁扑去。
他眉心一蹙,下意识闪躲,总以为是什么想攀附权势的女子。
可还没等祁盛羽闪躲,祝且月便及时站稳脚步,不曾靠近祁盛羽分毫。
祁盛羽只在祝且月眉毛上瞥了一眼,却看不真切她的容貌,随即转身离开。
可就在上马车时,他摸到袖间有一坚硬的瓷瓶。
打开瓷瓶,血味洋溢而出,让她顿时蹙紧眉心
“薛神医?”
祁盛羽将手中瓷瓶递给随时身侧的神医。
她多年来征战,身上落了不少病痛,多得他母妃从前曾对神医世家有恩,如今才得了薛神医伺候在侧。
如今怀中莫名出现一个装着血的瓷瓶,祁盛羽本该随意丢弃。
可他拿来续命的药丸,便是以人血为药引,所以他下意识地让薛神医检验。
薛神医将瓷瓶递到鼻尖,轻嗅了一下,眼中顿时迸发精光。
“王爷,是毒血!”
闻言,祁盛羽眸下光彩晦暗不明。
毒血?
每月两次为他入药的毒血?
他脑中飞速闪过一个画面,便是祝且月起身险些栽倒时,手腕上包着的纱布。
“今日随洛铮出来赈灾的女子,是哪家的?”
薛神医对宫中之事不知,是祁盛羽的侍卫上前回话。
“回王爷,是三月前皇上下旨赐的婚事,祝家二小姐祝清枝。”
祁盛羽这会儿被马车颠簸得昏昏欲睡,随手摘下腰间常年佩戴的玉佩,丢到侍卫手中。
“让人将这玉送到祝家,便说是送二小姐的。”